沈岫看着宫人们都离得远远的侍立,问楚惜道:“太子搬到东宫几年了?”
楚惜没想到沈岫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顿了顿,道:“有三四年了吧,是大婚之后又过了好几年,才搬过去的!”问太子搬到东宫的时间,也就是册立太子的时间,因为后宫中没有嫡子,现在的太子是皇长子,已故的曹德妃所出。
沈岫道:“当初册立太子,是不是卢太后极力主张的——当然,公主如果觉得不方便告诉我,可以不说!”
如果沈岫一入宫就可以见到卢太后这位外祖母,她可以不问楚惜,现在她开口问了,也不太在意楚惜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会告诉她多少,关键是通过这个问题可以让沈岫验证出以后她和楚惜的交情可以深到什么程度。
楚惜咬了咬唇,没说话,望着沈岫,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岫嫣然笑了,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楚惜警醒地瞧瞧四周,低声道:“这件事跟沈姐姐可有关系?”
对于真心待自己的人,沈岫从不辜负,沈岫道:“郭贵妃啊!你一定也听出来了,早晨要赏我翠玉戒指的事,她能从五个公主伴读中挑中我,绝不是随意为之!”
从含烟阁上凭栏远眺时起沈岫就在想这个问题了,郭贵妃拿翠玉戒指当水蜜桃,想玩二桃杀三士的戏码,排除沈岫真的脑袋进水这种情况,她这样做绝对会得罪到沈岫,而沈岫脑袋进水的概率实在是比较低,傻冒也不可能被选进来做公主伴读。
也就是说,郭贵妃对沈岫有成见所以才不怕得罪她,沈岫离开京城很多年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招惹到贵妃娘娘,所以郭贵妃对沈岫的成见只能来源于沈家。
这梁子是怎么结的呢?沈文轩已经在吴州很多年了,沈家族人在京城的也很少,就算有,也没本事让郭贵妃这样失态,于是沈岫想到了她的外家,含山长公主以及卢家一系。
郭贵妃虽然没有封后,却统摄六宫多年,也算位高权重,想让郭贵妃产生怨憎之心也得有那个本事,比如楚玄公主,把郭贵妃气得七窍生烟,那是因为楚玄出身高贵,生母养母都不是一般人,出身稍低的公主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耐,比如楚惜就做不到。
那么让郭贵妃如此心意难平的人是谁呢?卢氏一系中真正有这个本事和机会的,也只有卢太后了。
卢太后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郭贵妃不惜迁怒到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的身上,这件事一定是对郭贵妃极其重要,而她又无力改变的事。
于是沈岫想到了两件事,立后,立太子。这两件事其实也算是一件事,郭贵妃的儿子是皇次子,如果郭贵妃被立为皇后,那么子以母贵,在元后无子的情况下皇次子就是嫡长子,不争不抢,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或者说如果皇帝舍弃长子立皇次子为太子,那么子以母贵,郭贵妃早晚不是皇后也是太后,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郭贵妃母子的处境就有点尴尬了。
沈岫幽然笑了,很多事并没是你想置身世外就可以置身世外的,你拉着自己的头发向上拔想脱离地球,可是万有引力不会放过你!
楚惜道:“沈姐姐,贵妃娘娘不会每日都来,咱们在含烟阁读书等闲也见不着后宫嫔妃,只是……只是楚玉姐姐脾气不大好,以后咱们上课坐得离她远一点……”
“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这位贵妃娘娘也真是闲得紧,尽干些挑拨离间的事,却又干得这么露骨!”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响起来,沈岫心道,这是谁未经通禀就来了柔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