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邦当然知道,家庭医生给美惠子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在门外。
被鲜血浸透的上衣,几篓染上血色的棉球纱布,还有上半身被缠成木乃伊却傻乎乎朝他笑的青梅。
即便是幼年那次绑架,都没让她伤得这么严重。
“短时间之内,我不打算让你们见面。”他从松田阵平手里扯出衣领,动作不紧不慢一派从容。
“这是人身禁锢,你没资格这么做。”
“是吗?”光邦看向研二,“只要小惠子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你这家伙……”
“怎么,想动手?”光邦嗤笑,“你大可以试试。”
美惠子意外重伤,按照光邦和植之冢家主的意思,是想把她留下来养伤,特训岛那边暂且由光邦顶上。有秋田次郎等人在,加上公安的特训已经到尾声,问题不大。
奈何他们想得再好,美惠子却不配合。才处理好伤口,就急吼吼地吵着要出发。
光邦明白,她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到萩原研二身边。
不爽归不爽,还是顺从心意给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营养师,附带大包小包的物资一起送上直升机。
事实便是如此,然而小心眼的光邦深谙春秋笔法,换个顺序就重略轻地一说,落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耳中,不是一般的刺耳。
自从来到植之冢家,萩原研二还未开口,看着松田阵平和光邦你来我往的交锋,并毫不意外地落于下风。
“她做的事……会影响伤势恢复吗?”
光邦一怔,“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果然是女生外向。”
萩原研二对答案非常执着,“会吗?”
“谁知道呢?大概……吧?”
“我明白了。”萩原研二招呼松田阵平,“走了,小阵平。”
高大的身影很快没入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喂,萩,你……”
“没关系,我能等。”
声音逐渐微不可闻。
光邦站在廊檐下,目送他们走远。灯光照在他头顶,渲染出漂亮的光晕,孤独而灿烂。
“光邦。”黑发黑眼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站在他身后,唤他的名字。
“崇,”光邦回头,将他的疑惑和不解通通展示在幼驯染面前,“我不明白。”
植之冢光邦,现年25岁,还未有倾心相爱之人。
在他生活的世界,为了伴侣将生命抛诸脑后这种事,是无法想象的。
贵族的婚姻多是联姻,即便有感情好的夫妻,那份爱比之他在美惠子身上看到的,远远不如。
是不是正因为这份感情热烈的堪比太阳,所以才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连同自己一起毁灭?
这个问题崇同样无法解答,他只能拍拍幼驯染的肩膀,沉默地推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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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这样绑……还有这样……这边这样……”
特训岛中央训练室,美惠子正指导医生给自己缠绷带,尽量在不影响动作的前提下包扎好伤口。
“……前提搞反了吧?”
医生一脸黑线,在病人向她展示了何为一拳一个巨坑后,非常识时务地选择妥协。
美惠子捏了捏拳头,又“唰”“唰”出了几招,满意的点头。
“不错,麻烦你了,医生。”
医生:……知道麻烦我就不要那么任性啊!
可惜她怂,只敢在心里腹诽,没胆量宣之于口。
“尽量注意着,伤口反复撕裂会留疤的。”
“嗯,我知道了。”美惠子答应的爽快,看表情就知道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