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昱坐在行馆的上房里,静待馆役铺床擦桌,看得眼皮有些打架,只喝了口茶强吊着。温彦之去瞧了龚致远,过来找他,见一干馆丞馆役抱着干净的纱帐、暖炉络绎从他面前走进上房,也不知当不当进。
“龚致远还晕着?”齐昱便揉着额角,就那么问他。
温彦之答道:“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太医说是久乏受惊所致,现下不如由他昏睡,睡醒吃些安神清补的就行。”
馆役们排铺好了室内陈设之物,由馆丞说了几句吉祥请好的话带出去了,几个暗卫又进来将齐昱惯用之物一一摆放,恭敬告退出去关上门,这才留了他们二人独处。
暖炉里的香炭渐渐将室温烤暖,齐昱解下裘袍,翻手解着袖扣问道:“你见过谭庆年了?”
“见过了。”温彦之讷讷地应,“治水之事,留待明日一早再去专门拜会谭总督罢,今日晚些时候……靖王爷的车架也就到了,你与贤王殿下许是要忙些。”
齐昱哼笑了一声,解腰带的手都顿了顿:“贤王要知道了齐宣造反,估计能跳脚,还是晚些同他讲罢,叫他再松快一阵。不过此事已是收尾,不必作提,可治水之事才起,你同谭庆年这头可要牵好线,否则今后能给你使的绊子,他绝不会给你架梯子,且小心着罢。”
温彦之经他这句提点,皱起眉:“谭总督……为何要绊我?”想来他与谭庆年是从无交集,治水有新法,也该是帮了谭庆年才对,何得要使绊子?
此时再回想起方才与谭庆年互礼时,谭庆年那不情愿的神情,他仿若又有些感悟,正抬头要说话,却见齐昱正好将脱下的外袍、腰带扔在一边,解了脖颈往下的盘扣就挎下里裳,赤.裸的上半身瞬间暴露在他眼前。
——精壮健硕,手肘抬放间,肩胛带动背部两侧的肌理沉浮一瞬,肱骨的轮廓异常明显,一眼叫人血脉贲张。
温彦之喉头滚下一口,慌慌退了步,尾骨登时撞在身后的瓶案上,疼得倒抽一口气,此时案上蜜瓷花瓶重重一摇将要倒下,他又连忙回身扶住。
一连串的窘状毕了,他放好瓷瓶,刚刚歇出口气,正捂着尾骨的钝痛咬牙,渐渐看回床榻那边,却发现齐昱已经换上了寝衣,正一脸风清月明地看着自己,目光很澄澈,状似已经看了挺久了,笑意里是深深眷眷的不怀好意:“好看么,温彦之?”
回想起方才,温彦之浑身一热,不由鬼使神差脱口而出:“……好看。”
齐昱嗤地一声笑出来,会心的暖意滑进眼角,于是也就平躺在了床榻上,闭了眼睛道:“好看你还不过来看?”
温彦之闻言,一边揉着尾骨,一边闷闷扭头看了看外面,见暗卫也藏起来了,馆丞馆役也都退得远远的,于是他舔了舔嘴皮,想要细细掂量一下要不要过去。
“再不过来,我要睡着了。”齐昱略抬起眼皮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