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是医院,急救热线在昨晚十一点二十六分的时候响起,是一个刻意掩饰过的声音打来的。声音压得很低,分辨不出男女,语气很急,非常的慌乱,但还算准确的描述出了凶案发生的地点。但当救护车在五分钟后赶到的时候,那里就只剩下可怜的达芙妮·戴维斯被刀子捅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急救人员迅速的报了警,又是五分钟之后警察赶到,推断出应该是凶手拨打的急救电话。而发生凶案的那个地方位置偏僻,地面上又没有车子开过的痕迹,警察便因此推断没有代步工具的凶手应当并没有跑多远。然后四分钟之后,十一点四十分,警察在离案发地点两百码外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手里拿着血衣和水果刀的维罗妮卡。
从医院接到电话开始算起,整整十四分钟的时间,凶手为了逃命离开时肯定是用跑的,而维罗妮卡穿着长裙高跟鞋就那样定定的拿着凶器站在离事发地点两百码的地方已经相当的不合理了,若不是血衣和凶器上只提取到了维罗妮卡的指纹并且她又有充分的理由杀死死者的话,格雷格觉得他完全会相信维罗妮卡所说的她只是恰巧路过那里并且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行凶套装给砸中的说法。
如果维罗妮卡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点,由不得格雷格产生怀疑。
“你昨天晚上那么晚了,到那里去做什么?”格雷格换了个问题,似乎不愿在刚刚的话题上多做纠缠。
维罗妮卡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推,靠在椅子上,露出穿着贴身长袖的两条细长手臂。格雷格这才发现她的手上一边戴着一只银色的纤细手镯:“你也说过了,我以女巫自居。那么大半夜的你觉得我到墓地去做什么?”
没错,在事发地的西边大约三百码的地方,离他们发现维罗妮卡距离大约一百码的地方有一座公墓——这也是为什么那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的原因。
格雷格觉得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自己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女巫大半夜的会去墓地干什么。
“那么,你去做什么?”格雷格问道。
维罗妮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大红色的口红将这抹笑的优雅发挥到了极致:“去和亡灵对话。”
格雷格觉得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翻白眼的举动,他的修养让他无法在面对一位迷人的女士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反应——即使她是个杀人嫌犯——即使她在不久前才刚刚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不信。”维罗妮卡脸上优雅的笑没变,“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说着,身体又一次往前倾,那双深邃的祖母绿眼睛又一次仿佛透过格雷格,聚焦在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上,然后她开口,声音一度冰凉彻骨,“你身后来了一个人。”
格雷格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但他的身后只有审讯室紧闭着的门。
“一个男人,个子很高,比你高五英寸左右,和你一样灰白色的头发,比起你还要更瘦一些,双颊凹陷,鼻子是这样的,这里有个凸起。”维罗妮卡一边描述着那个格雷格看不见的人的样子,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他叫你……小g?”
格雷格脸上的表情漂移了一下。
维罗妮卡还在继续:“有趣。你小时候似乎比起现在要活泼多了?我听他说你小的时候曾经把盐和糖倒在了一起然后平均分到了两个罐子里,害得你们一家六口人吃了一顿半甜半咸的午饭。”维罗妮卡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他还说你十岁的时候抓住了一个偷领居家东西的小偷,从此以后就决心做一名警察了。那个小偷好像是惯犯,在牢里关了挺多年才被放出来。”
格雷格努力的试图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放空。
“他让我告诉你,买离市中心远一点的那套房子,你先前看中的在格林威治大学附近的那套并不是很好。另外就是,那辆白色的车最好卖掉。”维罗妮卡稍微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试图听清那个格雷格看不见的男人说的话,“他还建议你……和你的妻子离婚。他说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总会过得下去的,但是离婚会好一点。”
格雷格木着一张脸,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