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北川星抬头看着她,“不过我觉得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愿意跟我讨论这个,有关蠕虫的攻破改进、微积分、多元函数以及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是否已经开始应用又应用在了哪里……”
她适时地住了嘴,把后半句有关于“人是否真的能够跨时空旅行、如果真的能够的话和什么有关系?黑洞吗?还是说他们本来存在的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一个开了口子的世界,那么这个口子在哪里?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又或者是其他某种客观存在的条件?”的话给吞了下去。
以及她好奇的是aptx-4869的返老还童是怎么做到的,长生不老可以参考癌细胞,返老还童难不成是激发细胞的潜力让它像植物细胞一样脱分化?但是已经由元素参与生成了的骨骼该怎么倒退?倒退途中为什么记忆还能够保留?
这些东西没办法和别人说,倒不是因为她怕别人说自己是个疯子怪胎,纯粹是因为她有些担心自己说出了这些东西会遭到这个世界的抹杀。毕竟她还没有试探出这个世界的原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有点吃亏。
她看见班主任的神情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慢吞吞地收拾了东西,从椅子上跳下,说道:“和他们待在一起是浪费时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收获。老师你也不用告诉我说什么交际是人必须的活动,我有交际,我是个正常人。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她背上小书包,“哒哒哒”跑出了教室。在教室外面,等着两个小男孩,见她出来了,便将她围在中间,往外走去。
班主任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北川星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他们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认同这观点。上个学期是无时无刻不在睡觉,眼睛下的黑眼圈恐怖程度到了会让人以为是用黑色马克笔画上去的程度,课外活动从来不参加,也没有社团,轮到她值日的时候也只是迅速处理掉所有的垃圾然后离开,游离在人群之外。
而这个学期刚刚开始两个星期,她似乎从上个学期极度困倦的状态当中脱离了,却进入到了另外一个无人靠近的境界。她在所有课程上大量观看各种各样的书籍,从来不听课,但是被点名之后却能迅速回答上问题。同时她在体育课上越来越浑水摸鱼,活动体操都抱着敷衍的态度。
这种态度是不正确的。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情才是正确,北川星在打破规矩,在违反校规。
种种迹象表明她是个天才,天才总是与人格格不入,但是社会上对待天才总是刻薄而尖锐的。
班主任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北川星是荣耀的同时也是她巨大的压力源,小学课程的主要内容是锻炼学生的心智,而不是把他们培养成一个社交废物。但北川星在这方面已经越走越远,她还只是个二年级。
二年级就以“有无价值”来评价交际对象,能够冷眼旁观周围人的一举一动,无视所有人而狂热地热爱自己的兴趣,为此不顾一切,背离所有人群和世俗观念。这是不对的,在同化程度极高的这个世界,清醒地做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情,就是一种犯罪。
这个世界不需要个性。
一旦你锋芒太盛,就注定会从天而降一把锤头、一柄锉刀,将你打磨圆滑,成为所有人当中的一份子。
总有那么一天。
……
“老师刚才和你说什么?”降谷零咬着半截冰棍,问拿着勺子吃牛奶冰砖的北川星。
北川星塞了一口冰砖进嘴里,牛奶味和冰冷一起在舌尖上化开,冻得人牙齿略有些疼。
她含糊不清地说:“只是问我为什么不和别人玩。”
“你不是在和别人玩吗?”降谷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边上叼着另外半截冰棍的诸伏景光。“我们两个。”
“她不知道。她只看我不和班上的同学说话。”北川星随口说,“我和她说了我有朋友,然后她就让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