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大夫人继续替雀梅修剪桠叉,笑意淡淡,不达眼底,“兰姨娘言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大多有些小性子,还请兰姨娘劝上一劝,切莫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
兰夫人强扯出一抹微笑,福身应诺,默默退下。
回到蕙心院,兰夫人气急败坏,狠狠摔了几样物什,方才恨恨坐下,美目怒瞪,破口大骂:“好一个奴才养的东西!故意与我作对,成心给我没脸是吧!”
屋子里若干丫鬟小厮低垂着脑袋,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声。他们这主子样貌是顶尖的好,性子也是顶尖的差。
伺候她的老嬷嬷赶忙上前,斟了一杯热茶,温声劝解:“夫人何必如此动怒,再寻个机会,好好同季鹰少爷说上一说,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母子间哪有隔夜仇,说开了,事情才好顺利解决。您毕竟是他的母亲,他怎会故意与您作对呢?”
兰夫人冷笑,一拍桌子,“哼,他心底指不定拿谁当母亲呢!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凉薄性子,上次你也见着了,小虎都快哭坏了身子,他这个当哥哥的做了什么?怕是心底对咱娘俩怀着怨呢!真不知道那院里嬷嬷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东西!”
嬷嬷默默替她捏着肩,消消火气,心下腹诽:上次那状况,莫说季鹰少爷,便是她这个老婆子都有些看不过眼,手心手背都是肉,兰夫人这一碗水端的也忒不平了些。
兰夫人越想越气,常言道,生恩不如养恩大,只怕季鹰被那些奴才们蒙了眼,才与亲母亲弟有了隔阂,于是转头随手指了一小厮,吩咐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小院,把季鹰和那嬷嬷给我找来!”
小厮领命,飞奔出屋。
过不了多久,便押着一对身着罗衣的中年夫妇进了屋。
那对夫妇战战兢兢,面露惊恐,一入屋便跪地求饶,不住磕头认错:“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都怪小的被猪油蒙了心!还请夫人宽宏大量,饶了我们一命吧!”
这对夫妇不是别人,正是嬷嬷的儿子媳妇。他俩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今儿不知撞了哪路神仙,突地来了一群小厮,要寻他早就作古的老母和一个名叫季鹰的人,他们什么都答不上来,便被人强掳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