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龙虾,要十三香的。”
庄殊只得拿筷子夹了一只,掐了头去了壳,送到他面前。
陆慕笙毫不客气地吃掉,接着指了指边上的盘子:“麻辣的。”
……
庄殊个虾要剥半天,他吃起来却飞快,完全的供不应求。
半小时下来,庄殊面前的龙虾壳、螺丝肉堆了一堆,肉却一口都没吃上。
陆慕笙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喂再多的东西下去都填不满似的。
庄殊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衔着树枝填海的精卫鸟。不过,人家是为了报仇,自己则是为了赚钱。
但要说完全是为了钱,却也不尽然。
对面的陆慕笙白衬衣纤尘不染,漂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若不是右胳膊高悬在胸前的姿势太过日常,还真有几分当年an的风采。
庄殊喂着喂着,不由自主就想到“秀色可餐”四个字。她的美少年那把最美的时光定格在了胶片中,自己则每日与孤独为伴。
时光碾压了一切,唯独避开了他——既不曾苍老,也不曾世故。
每天不见天日,某种程度上说,也的确是种保养吧。
“虾——”见她慢下动作,陆慕笙立刻提醒。
庄殊“哦”了一声,把手上刚剥好的虾送到他嘴边。
陆慕笙低头咬住,舌头微微一舔就吃了进去。
庄殊咽了下口水,拿了只麻辣口味的塞自己嘴里,一边嚼吧嚼吧,一边开始剥新的一只。
夜色越来越深,大排档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不时有人驱车前来,呼啦啦下来一大帮子人,或者拎一大堆盒子走。
陆慕笙多年未过过城市的夜生活,眼前这个热腾腾鲜活活的场景,看得他无端地艳慕。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何尝又不是其中一员呢?
又一只剥好的龙虾送到了嘴边,陆慕笙却没再张嘴。
庄殊的眼睛又大又亮,倒映着他自己的脸——苍白、孱弱,明明已经是成年男子,竟还如少年时一般单薄。
他扯了扯嘴角,把那只手推了回去,说:
“你吃吧。”
庄殊受宠若惊,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说:“给、给我?你吃饱了?”
陆慕笙刚回答,不远处一辆银色小车朝这边驶来。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后,他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差。
庄殊正要把龙虾仁塞嘴里呢,陆慕笙的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打掉她手里的肉,“我们走吧。”
“走?”庄殊遗憾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虾肉,“我一口正经东西都还没吃到呢,怎么就要走?”
陆慕笙懒得跟他解释,推着轮椅就要走。无奈这里地势不平,又有桌子挡道,他挪了半天,人还在原地待着。
庄殊看着他的狼狈样,哈哈大笑,“你要自己回去?哈哈哈哈哈哈!”
也就是这个时候,银色小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庄殊非常熟悉的帅气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