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未相思(二)
庄殊不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犹豫道:“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后来了,”陆慕笙仰头看向头顶的玻璃屋顶,“他没告诉我。”
整个晚上,庄殊都在翻来覆去地梦见那个名叫艾达的女孩。
有时候她背负着翅膀,沉重前行;有时候她割舍一切获得行走自由,背脊鲜血淋漓;有时候自己成了她,无措地面朝悬崖;有时候……
梦过深陷即成魇,网一样挣不脱,逃不开。
因为较普通人多长了翅膀而形似驼背,因为长了翅膀而无法奔跑欢笑,因为长了翅膀而失去爱情和希望……
那故事折射的是《陆行鸟》中的an的悲剧。他听不到声音,却才华横溢,如空长了一双翅膀的笨重鸟雀。
可即便是用来影射的故事,怎么能没有结局呢?
明明,她也是有名字,有梦想的独立个体。
an死了,因为不堪翅膀的重负。
那她呢?
变成了普通人平凡生活,最终如提前苍老的心灵一样枯萎老去?
还是拿回了翅膀,继续用身体牢记祖先的梦想,等待重回青空的希望?
庄殊把床翻得吱呀作响,手指也紧紧地抠住羽绒枕头,恨不能抠出个结局来。
就像女孩和an的对比,她和陆慕笙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从高中开始努力,和家人斗争,和贫穷斗争,和物欲斗争——要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参加艺考,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穷”的可怕,别人的高三是营养品习题集,她的高三,在参加培训之余,连喝完的矿泉水瓶都捏扁了塞进书包里。
这样辛苦的一路走来,她仍旧还没摸到进门的钥匙;陆慕笙却已经早早登上神坛,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陆慕笙一向睡得浅,这天晚上却一沾枕头就沉入梦乡。
不知是因为打了太多游戏,还是提到了那个没有结局的童话故事。
梦里他还是an的模样,像庄殊游戏里的角色一样扛着巨大的火炮,飞翔在空荡荡的青色苍穹中。
天空无路,地面上也荒芜一片。
没有方向的飞行仿佛永无尽头,翅膀却越来越沉重,甚至连肩胛骨都开始隐隐作痛。
风声里夹杂着熟悉的人声,越逼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