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教主转过脸,抬手就给了沈默一个结实的巴掌。
“你是白痴吗?”
沈默似乎忘了痛,怔怔看着言教主转过来的脸。
那是第一次,言教主露出一种类似于女孩子的羞涩。她拿袖子狠狠蹭着鼻子,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要看向哪里。
沈默心里一软,酸涩的感觉却又像调了蜜似的。
沈默将言教主按在自己的胸口,蹭了蹭,“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别不看我,也别不理我。”
他可以不求一个结果,但他没办法拒绝自己想亲近她的心情。
沈默说话总是可怜巴巴的。言教主揪住沈默胸口的衣服,死死的扯着。
她讨厌自己的心软,更讨厌让自己心软的人。
“只想说说话?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说话的可信度还真是低。”言教主嘴上从来不输。
“你都已经行动自如了,躺在我怀里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言教主挣扎着就要起来。
沈默连忙拉住言教主的双手,把她扯回了怀里,“我错了我不说了。”
言教主双手被制,沈默嘴上服软,脸上却是盈着笑,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言教主愤然放开了手,坐在沈默的怀里生闷气。
沈默约摸是自言教主出生以来第一次在性格上能全盘压制她的人。
“又生气了?沈某喂言大教主吃东西算是赔礼可好?”
“不好!”
言教主嘴上说着不好,送到嘴边的兔子肉一块也没落下。
淅淅沥沥的雨忽的下起来雨,打在洞外的芭蕉叶上,啪嗒啪嗒的疼着。
言教主突然起身,向洞外跑去。
沈默拉住她的手,“我已经通知金铭卫,去给他们……收尸了。”
言教主的动作蓦然一停,“哦,这样啊,那也挺好。”
言教主走回去,坐在了沈默的对面,拿起小木枝一下一下的掰着。
这一场雨下得很大,砸在枝叶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凉风吹进洞里,带着湿气,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即便沈默宽慰言教主再多,严夕死去的事实言教主终究要面对。
言教主将手里的木枝丢进火里,看着它着火,然后慢慢燃尽。
“我遇到严夕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天,也是在悬崖下面。那一天,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慌……”
五年前,言教主扬名江湖,声明远播。在一处崖底,她遇到了颜夕。她身上的伤痕太多,跟一块淋了血的抹布似的趴在草丛上。她看见了颜夕,可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她向来没有和别人同病相怜的习惯。
言教主受了伤,走得不快。身后依稀传来了窸窣的声响。言教主往后看,颜夕爬了过来,很慢,太慢,以至于言教主都以为是她的错觉。
言教主走出了五十步,已然将颜夕甩得远远的。
半炷香后,言教主走了回去。
她黑色的鞋面抵在颜夕的必经之路。“你要求我吗?”
颜夕抓住她的裤腿,没有放手,“求你……”
“只有神才会有求必应,我可不是神。”
那时候下的是下雨,哗啦哗啦的将言教主浇得通透,淋湿的发搭在她苍白的容颜,她勾动嘴角,露出一个似魔般勾人的笑。
“记得欠我一条命。”
言教主背着颜夕爬上了悬崖,带她回了魔教,帮她治合欢散的内功。
“是了,那时候我就奇怪,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女人怎么沾上了合欢散的功夫?”言教主道,“我问她,她只字不提,我知道她有恨,却不知恨意难平,越积越深。”
沈默安慰道,“你别太过介怀,人死不能复生。”
言教主又给火堆添了火,摇摇头,“爱难平,恨难消。是我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