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恐惧的抬起头来看着王桢,然后便拼命的磕头道:“求王妃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王桢道:“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给我说出来。”
红杏颤着声音道是,然后开始道:“民妇当年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只不过夫人出阁时,民妇年纪还小,知道的事情不多,民妇只知道夫人进门之后,跟老爷的关系很不好,老爷一直冷落夫人。除了新婚那一日,老爷甚至没有再进过夫人的房间。后来夫人怀了王妃,夫人很高兴,她觉得有了孩子就可以挽回老爷的心了。只是王妃出生后,夫人和老爷的关系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差了,老爷经常不回家,回了家也是歇在外院。我听其他的丫鬟说,老爷经常出府,其实是去找蒋家的小姐。而且还有丫鬟偷偷说,老爷迟早有一天会休了夫人,然后娶蒋家的小姐进门的。夫人从那时起就越来越不开心,有时还为此生病,每个大夫都说她这是郁结于心。再后来,夫人又怀了四少爷。夫人怀四少爷的时候怀相很不好,吃不下东西也喝不进去药。那时候夫人身边几位年长的姐姐都放出去了,民妇便被提拔成了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那时候夫人的心情很差,奴婢常常听到夫人念叨自己可能要不好了。后来,夫人怀了四少爷不到九个月就早产了,接着又说难产。当时奴婢和另一个名叫青烟的丫鬟在产房里伺候,夫人生到一半,青烟突然低头跟夫人说了几句话,当时奴婢就在旁边,隐隐约约听到青烟说的是‘蒋家小姐怀孕了,而且就快生了’‘就算你生下孩子,他也仍会休了你’‘他一点都不稀罕你生的孩子,他喜欢的是蒋家小姐为他生下的孩子’‘你真可怜,千方算计到头还是一场空’,夫人听完这些话便流泪了,接着产婆就嚷起来说夫人血崩了。后面夫人将四少爷顺利的生了下来,自己则因为大出血,没几个时辰就去了。”
王桢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从脸上流了下来。
秦麼麼则是直接哭喊出声:“小姐,您死得好冤啊。都怪老奴,当时老奴若不是看顾小小姐,而是坚持进产房伺候您,您也就不会让人给害死了。那些该千刀万剐的杀人凶手,怎么没让他们遭报应,老天爷不长眼啊。”说着便伤心欲绝的用一只手捶着胸口。
王桢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问道:“那个叫青烟的丫鬟是从哪里来的?”
红杏道:“是夫人生产之前,老夫人给夫人的。听说是夫人生产的半年前,老夫人去上香时在路上从人贩子手上救回来的,后面她便做了老夫人的丫鬟。青烟很会讨老夫人的欢心,跟府里其她丫鬟也非常合得来,老夫人非常喜欢她。青烟还懂一些歧黄之术,老夫人的头痛病就是她治好的。后来夫人快生产时,老夫人便将青烟给了夫人,让她在夫人生产时看顾夫人。”
王桢又道:“祖母一向喜欢我娘,她不会害我娘的。你知不知道青烟究竟是谁派来的?”
红杏道:“在夫人出事之前,奴婢不知道。”
王桢道:“那便是说后来你知道了?”
红杏默了一会,才道:“……是。我知道夫人生产那日的事情是阴私,若被别人知道我听到了那些话,我自己也活不成了,所以我一直不敢跟别人说,只想着快点筹到钱好赎身出去。后来,有一次我出府去买东西时,在街上看到了青烟,我便她偷偷的尾随她去了,后来看到青烟进了一家茶楼的包厢。那种茶楼的包厢不是我们这种丫鬟能消费得起的,我便站在茶楼的下面等。过了不久之后,我便看到青烟从包厢里出来,接着又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也从那个包厢里面出来。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听到茶楼的掌柜跟他问好,问他是不是这就回威北侯府去。”
王桢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又继续问道:“这件事我父亲当时知不知道,他是后来才知道的,还是……他也是同谋?”
红杏道:“应该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老爷是在夫人去世两个月之后,有一天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然后才想到要将当日在产房伺候的人全部放出去的。倘若老爷当时就知道的话,应该在夫人生产完之后就马上将我们放出去。当时老爷显得很急,没有要我们的赎身钱便将我们的卖身契发还了,并且给了我们每人五十两银子,但要求我们以后不许回京城。我从府里出去后便一直往北走,然后在林平县的一个小村子里落了脚,嫁了人生了孩子。”
王檀又问道:“青烟呢,她去了哪里?”
红杏道:“夫人头七过了之后,便有一对夫妇来府里说青烟是他们被人拐走的女儿,要将青烟赎出去。后来老夫人没要青烟的赎身钱,便让她跟着那对夫妇走了。”她说完之后,接着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对王桢道:“王妃,民妇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当年的事是我怕死才瞒了这么多年的,是我对不起夫人,您要杀要剐民妇绝不敢有怨言。但我丈夫和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求您放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