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一个会说人话的……”
我点头吩咐道
“来人松绑说话……”
“我部乃是奉命调遣过境,只是撞见如此之多的辎重……”
那人结结巴巴的继续道
“那几位带队的,忍不住想分润一些好处的”
“却未想还有贵部十数人监守,觉得人少可欺起了贪念,才有这番是非的……”
“却是没有其他的意图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尽数说来……”
我点了点头,鼓励道
“说的够详尽的话,我不但可以放你回去传话,还可以给些馈遗的……”
这时,远方道路上再次传老号响,却是后续的大队人马也跟了上来,我心中大定,站起来吩咐道
“将这些抢夺军淄之辈,全部给我扣下拿住……”
“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老子还要到帅司去打官司……告他个越境袭夺友军的罪过”
徐州,桥市
刚刚交付完军令的刘延庆,穿过填平的城壕和破损的门洞,就看见高高翘起的滑架上,十数条拖着光烟的火龙腾空而去。
斜斜的越过无数工程器械和军兵民夫的头顶,重重的落在城墙上,变成大团爆裂开来的火光和烟尘,还有被熏得乌黑滚落下来的人体,无论是城上城下,他们就像是蝼蚁一般的渺小。
“飞火雷?……”
他口中念叨着,这种大型火器,难道是从海路运过来的。
高耸的石炮(投石机),弩车,大型弹射器之间,还陈列着外露高大轮毂的炮垒。
炮声再次震响起来,随着振动后退的身架,那些炮手再次用上去,努力的推拉着炮身复位,清理膛垢,擦拭降温,重新调校射角,用木质塞栓定住,然后开始犹带余温,烟汽袅袅的炮管中装药填弹。
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之后,在火光和烟尘震响中,呼啸着轰碎城墙一角,激起漫天碎屑和尘烟,至少有整整半火的守军,就此了了帐。
但是更多的炮丸,则被打在了城墙中部,变成蛛网状崩裂的新旧坑洞之一,或是高高的越过头顶,在城墙后的民居中,造成某种哭喊连天的无妄之灾。
每一个人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钢铁巨物凑在一堆发威,都免不了会有些目醉神迷,然后是深深的敬畏,
这就是他们被挡在这座牙城前的第四天,或许今天就应该有所结果了吧,看着顺着搭靠的云梯涌上城头的人潮,刘延庆眯着眼睛想道。
这就是青徐镇的底蕴啊,不愧是乙未之变后,第一批形成的老牌藩镇,其前身和渊源,甚至可以上溯到数百年前,龙武系外围之一田承嗣留下的青淄军一脉。
就这么一个徐州六镇之一的稚溪镇,就这么难啃了,填平了外围的子城,还有郭城在负隅顽抗,推平了郭城还有牙城在继续坚守,
越往北推进,就越是感到抵抗的激烈和压力,每天至少有数万人被压缩堆积在,一条交错变动的战线之上,夜以继日的繁复厮杀争夺,然后随着一座座化为灰烬和瓦砾废墟的城邑市镇,一点点的往复拉锯着向北推进。
因为体积和负载的问题,国朝的水军暂时没法进入运河,但是青徐镇所拥有的车船,却可以相对便捷往来运河支流之间,为沿岸的城垒军塞,输送物资和兵员。
因此,哪怕是在相对平坦的水网地区作战,但也不得不用全线步步推进,一个个拔除要点的死办法,用物资和兵员的大优势,毫无工巧和机谋的和北军拼消耗,博伤亡比,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战斗却是他这种将帅,最不喜的类型
随大势按部就班之下,除了小范围内的高强度遭遇战外,几乎没有多少让他们表现个人权谋和军略的机会,只需随大流聚兵推进堆压过去就是了。
按照后方的部属,连国朝利器的神机军,被分作十数个分遣队,用来临时配属在各部之中,作为攻坚力量的加强,如此之下,自然无趣的紧。
对于聚以重兵的东南路来说,这也是最无聊也是最稳妥的战略部署,压缩了己方战术发挥的空间的同时,也不给敌方多少可乘之机,逼他们只能做堂堂正正的正面之战。
这显然是后方大本营的稳建持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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