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嫌我唠叨了,你自己懂事点儿,妈就少操点心,行了,要是实在疼了,就上医院,这就挂了啊~"。
"知道了,妈"她的眼早就湿润了,倒也不是多伤感,是打小对母亲依恋的本能。
"这个丫头,呵呵~~"妈妈对着挂了的电话仍幸福的笑着,因为老公身体不好,女儿从小便很懂事,只是每个月历行的那几日都会折腾她,也没什么有效的法子,只能隔着千里暗暗心疼。
手机已是茫音,欧阳静仍握着,不论何时何地,妈妈的声音总能带给她安心,那是累了倦了永远都能停靠的海岸。
不知什么时候,秦仲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拐杖起的身,走了两步,拐杖又在原地点了几下转过身来,清冷着脸,语气不善。
"我~就是你嘴里的室友?"刚才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的手是不由自主松开的,原来,他的残疾在她的嘴里那般难以起齿,只是室友两个字,忽然就觉得她将他推出好远。
"仲霖……"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却看到他架着双拐的背影,走得艰涩而滞重。
刚才急于安抚妈妈的担心,很自然的撒了个谎,她其实一直在思考怎么告诉妈妈的,她以为不用太着急的。没想到,他对这事如此敏感,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杯,刚被粘好,还不见得牢固,结果伸手轻轻这么一碰,又裂了口。
小腹仍然持续的疼痛,欧阳静又蜷缩成一团,只觉得很委屈,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就落了出来,那个被冷傲的外表包裹起来的人,她一直以为只有她永远不用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
朦朦胧胧地被人摇醒,屋外已是一片漆黑。
"洪姐给你准备的鸡汤,喝了再睡",语气不像刚才那般清冷,却也是不容反驳淡淡如命令一般。
她昏昏沉沉地坐起来,虽然看得出他仍然不高兴,还是没出息地接过他手中的碗。
将空碗放在床头,她拉过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却只是不动,静静的,任由她冰冷的双手取走他的暖意。
"给我些时间,我妈真的不容易,爸爸在锦城建筑公司一直工作挺顺利,是深得重用的施工,我6岁那年,爸爸刚刚接到出国的通知,妈妈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那一晚,爸爸却因为酗酒查验工地时从六楼上摔了下来,从此,我们家就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爸爸侥幸捡回了半条命,却从此病休在家,所有担子都扛在妈妈肩上,直到爸爸离开我们,妈妈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她只是不想让我再走她的路,她只是希望我能比她幸福,我会慢慢告诉她的,对不起。。。。。。"。
她从没告诉过他这些,他的眼神不知望向哪里,只是沉默不语,末了,他抽出被她紧握的手,拿过拐杖准备起身。
"你又要去哪?"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一把拽住他。
"就算是室友,也到了睡觉时间!"
连着几日的红火太阳,b城的初春变得无比温暖,突如其来的冰冻悄无声息地消融了,欧阳静抱着仍有余温的热水袋翻了个身,看着他绕过去上床。
他将大掌抚上了她的小腹。
"还在痛?"
"嗯~~只要你不生气,我会好得很快~~"
"傻"
"我才不傻~"
"静"
"嗯"
"你。。。。。。",后来的话秦仲霖没说完,他只是加了份力道将她搂在怀里。
这一晚,有多少人这样紧紧依偎在一起,这便是所谓的命运,无论相隔多远,都会有根无形的绳将两人栓在一起,纵然仍有棱角需要打磨,但只因为是他,生命便已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