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呈将饺子整理好,放入冰箱,问他:“她包的?”
没有上下文而贸贸然出现的人称代词,本是笼统不知所指。可两人却皆知其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室外光亮穿透窗帘洒进少许微光,章呈能略略窥见坐在沙发上的他冷硬的轮廓,不是自黑夜带来的冷意,而是自心底。
黑暗里看不见他情绪,只听他低声说道:“吃吧。”
那声音萧索沉寂,隐隐有伤。
章呈慵懒地靠着流理台,随口问他:“如果吃了,公司年底的分红你会不会多要20%?”
“maybe。”
这真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贵的饺子了。
那晚,哥几个在旧事为刚刚回国的邵亦轩接风。
诸戈安排,却意外见到叶蕊同韩恕郎情妾意。
那一对璧人走后,诸戈不怀好意地笑着要打赌:“三个月。”
含糊不清的话,心照不宣的几人却是都听懂了。
是说他不超过三个月绝对会有所行动。
问他是否参与,他道:“我才不会参加这种无聊游戏。”
如今这才一周时间,就已……
啧啧。
当局者迷,曾经的两小无猜,也只青梅和竹马。
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青梅是青梅,竹马也只是竹马。
可那时他不解,以为那是青涩的爱。
沉溺其中,无心他顾。
美人来时,他下意识地拒绝。
可他曾经拒绝过那么多的女人,残忍、狠戾、毫不留情,可却为什么如何都拒绝不了叶蕊。
因为,他一次次心软,心软到发乎本能,自己都未察觉。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次次心软,代表什么?
所以,靳豫才会说他,身体比心更清明。
大学时邵亦轩在斯坦福,章呈在牛津。离得不算远,偶尔相聚。
某次恰巧去斯坦福找他玩,他素来有洁癖,他的床不让人坐,谁都不行。
 
有个女生爱慕他已久,去宿舍玩,坐了他的床,他直接把被褥扔了。
可那晚却跟她……
 
即便章呈在蛰初,可定居钱塘的同学太多,自然有所耳闻,韩恕与美人即将成婚。
某人眼中的草,终究成了别人手中的宝。
可他自己如今才意识过来这草是救命仙草。
但这多情鸳鸯双宿双栖,他能如何?
章呈走后,邵亦轩顺手拿来角几上的杂志。
昏暗的光线什么都看不清,可他却记得所有。这是某时尚刊物的最新一期,他们公司与之有硬广合作,杂志社上周便邮了样刊去公司,这本是他翻看过又带回家的。 
她身穿一袭白裙,以婚纱设计师的身份被杂志记者采访。
记者问:见证过那么多的爱情,你所期待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她答:一箪食一瓢饮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