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娘终于明白,什么叫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剩下的只有绝望,而从莫子卿那里燃起的战意,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屋子内三人,不止梦娘如此想,她的父亲庄睿同样如此。
庄睿感觉自己仿佛背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呼吸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十年前,幕后之人便能害了当时炙手可热的福临长公主,这就说明,自那时候这股势力已经初具规模,那么经过十年的经营,庄睿脑子中只有一个词——无所睥睨。
庄睿越想眼中恐惧越甚,同样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中响起:不能再查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一家人平安,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梦娘和庄睿几乎同时抬起头来,两人都有话要说,然而先开口的反而是莫子卿。
“岳父、梦娘,已经不早了,叫下人送点东西进来,先吃些东西暂且歇下,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莫子卿声音沉稳的说。
梦娘父子同时被惊醒,两人从那无边无际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
莫子卿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对院门口的庄康喊了一声,交代了几句后,很快晚膳便被送了进来。
莫子卿给庄睿梦娘分别倒了一杯酒,两人同时端起来一饮而尽。
梦娘除了喝过一次交杯酒,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喝酒,热辣的酒液流进腹中,她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莫子卿给她轻柔的拍着背,顺便又给两人倒了一杯。
福林长公主的死,云阳郡主和姨妹的疯傻,是他们父女心中最深的痛,他能感受到他们无能为力下的深深恨意。
这一晚,莫子卿看着梦娘和岳父喝的烂醉如泥,看着梦娘痴痴笑着却不住发抖,看着岳父虎目里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这一晚,醉后的梦娘和庄睿不安睡去,可莫子卿却一夜未睡,他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大雨下了一夜。
辰时,侯府的下人早已起床忙碌了起来,可主子们的房间却没有半点动静。
侯府侧门,两个门房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就见姑爷的小厮于贵喜气洋洋的往府里跑。
年轻门房好奇问:“呦,这是碰上啥好事啦?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
于贵一边往里跑,一边说:“大理寺张榜了,我家少爷官复原职。”
说完这句,于贵已经跑的没影了,年轻门房哈哈一笑,“可不就是好事嘛。”
“前些天大小姐回门,姑爷也不来侯府探望,私下都传大小姐与姑爷要和离了,现在姑爷好好的,大小姐也该和姑爷回家了吧。”另一个上了年纪的门房喃喃说。
其实他们这些侯府世家奴都盼着主子们能好好的,侯府待他们这些下人不薄,谁家老婆孩子病了,府医不收药费给治,他们一直以为是府医大善,后来才知道,是侯爷下的命令。
前一阵侯爷辣手处置了一批下人,大家非但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反而拍手称快。
他们这些世家奴一直看那些外来奴不顺眼,总觉得他们在主子面前点头哈腰,装的跟孙子似的,背地里却阴沉沉的,看着就不像个正常人。
可是他们世家奴不能因为他们长得不像好人,就对人家有意见吧,何况他们一开始也暗中盯着这些人一段时间,确实没见他们做过不利于侯府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