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睿从没见过冷若冰霜的莫子卿，这么变过脸色，哪怕三天前他听到梦娘自绝，也只是微微皱眉，少卿便恢复了正常。

庄睿道：“这也是梦娘的意思，她并不想见你。”

莫子卿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冷静淡漠：“岳父，赎小婿不能答应，梦娘在莫家，上敬公婆，下睦姑嫂，七出之条她一条未犯，小婿没有理由与她和离。”

庄睿：“你错了，最起码有一条梦娘永远做不到——无子。”

莫子卿立刻反驳：“三年无子方可下堂，我与梦娘成亲才刚满一年。”

庄睿眯了眯眼，淡淡道：“本侯若执意让你与梦娘和离呢？”

莫子卿垂眸而立，久久不语。

庄睿知道莫子卿是聪明人，莫家之与侯府，无异于以卵击石，是聪明人便不会做傻事。

然而这一次庄睿却猜错了，莫子卿再抬头时，只冷静道：“侯爷，□□历律嫡妻无错不下堂，我身为朝廷命官，更不敢无视朝廷律法，故不能放和离书，请侯爷允我接梦娘回家。”

自古便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这话真正的意思便是，出嫁女一旦嫁出娘家，便完完全全是婆家人，生死都由婆家掌控。

所以莫子卿不放和离书，坚持接妻子回家，庄睿虽身为父亲，却没有资格阻拦。

然而，庄睿真的不敢拦吗？

庄睿厉眉微微一动，眼中闪过诧异，冷冷问：“你想清楚了？”

若莫子卿乖乖放和离书，他自然会已与补偿，就像当初许诺的那般，保证他官运亨通。

但若莫子卿不接受，无异于撕破脸皮，他想要得到和离书，不过是使些手段有点麻烦罢了，可对莫子卿来说，可能到最后一无所有，甚至赔上自己的前程。

所以当莫子卿坚持己见时，庄睿才会意外。

莫子卿眼睛不闪不避，一字一顿说：“子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庄睿嘲讽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莫子卿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冷淡道：“你回去吧。”

莫子卿明白他如今不可能接梦娘走，侯府侍卫林立，凭武力根本抢不到人。

他知道，接下来侯爷一定会使些手段逼迫他放和离书，如果这场较量中他输了，梦娘便不再会是他的妻。

莫子卿收敛心神，对庄睿躬了躬身，“子卿告退。”

待莫子卿离开，庄睿手指点着桌案，对庄康问道：“外面还在传他的流言？”

庄康将新茶盏放到桌案上，回道：“是，姑爷的竞争对手是马伯府三公子，三公子在任上并无建树，有姑爷在旁边称着，哪怕马伯府想走人脉，三公子也没资格升迁从五品。”

“但坏就坏在姑爷跪朝迟了，还当众挨了板子，被三公子添油加醋宣扬了出去。”

“如今恰好赶上举子进京和官员考核之际，三公子甚至还怕姑爷翻身，将姑爷当伴读窃书之事编成快书，这一宣扬只怕吏部考核下来，姑爷只能得个政绩一般的评价。”

所谓伴读窃书，就是身为奴才，不劝着主子积极上进，反而沾着主子的光，自己偷偷读书成材窃取主子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