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北伐本就是为朝廷,我真不想不出他们不配合的理由。”桓冲疑惑道,这些日子他也隐隐感觉到了长兄桓温的担忧,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长兄忧虑的缘由。明明兄长是受命镇守荆州、明明当初兄长是受庾翼将军之托。
“这次自然不会,只是日后就很难说了。”
这次桓温将这些上不了战场的小辈们留在荆州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和考验。此次他留在荆州的心腹只有郗超和桓冲这些小辈们。
桓温真正出兵北伐李势的时候是在半年后,这一日像谢奕这些所谓的司马参军大多也都在饮酒。荆州临近胡人百姓担心生死性命,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影响到这些士人饮酒。
谢渊依旧偶尔出门,道韫依旧如以往一样时常习字偶尔跑到谢渊谢奕书房找本书胡乱翻看一番。
谢渊的玄同院中
“阿兄又不在?”道韫已是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来找兄长谢渊,谢渊却不在。“木枝也在?阿兄竟未曾带木枝去?”
婢子木枝闻言垂首不语,谢渊素日出门访友多是带木枝,也偶尔带道韫。初道韫闻谢渊出门未与自己说,心中还有些不平,但见木枝后,心中不平之感竟是消下不少来。连木枝都未带,更不需言说带自己了。
“女郎有所不知,郎君近日出门去,都不曾带木枝姐姐了。”一旁桦枝闻言道,“郎君不带木枝,木枝近日是连研墨的力气都没了呢?要知道郎君平日出门可是从来都不带我去的。”
“若是桦枝姐姐如木枝姐姐一样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想来三郎君也定会带上桦枝姐姐。”春华笑言道,“到那时,三郎君携双姝赴宴,定然能成一段佳话。”
木枝生的灵敏秀美又识些字,看过些书。于谢渊书房料理文墨事,谢渊出门时也常带木枝。一则因着木枝样貌姣好,二则是木枝有过耳不忘之技,会友谈玄又哪有功夫笔录?当日之言皆随着管弦之声一并淹没于山光水色之间、当日说通之理隔上几日就又难全然想起,如此也确实遗憾。
若是带上木枝就不会如此了,谈论时虽无笔墨记录但在场言行早就已记在木枝心口之间,待宴罢归来铺上笔墨一一写下便是。那些条理清晰、论点明确的论据被记录下来,事后知此事者也会遣了几个仆俾带上美酒前来拜见,只求能有缘一观木枝所写之言。若是所遣仆俾也通笔墨,就必然会抄上一份带回去。
由此缘故,谢渊平日出门,即便不带僮仆,也会带木枝。今日见木枝也在,就不能不说奇怪了。
“木枝也不知阿兄去了何处吗?”道韫抬首端详着木枝言道。
“女郎,婢子当真不知。”木枝言道。她心中只知近日郎君出门断然不是访友去了,若是访友、若是清谈,怎会不带上自己。
“不知便不知罢。”道韫叹道,却也无其他法,心道今日即便得了闲也不得出门。无阿兄带着,她一人又如何出的门去。
“女郎小心!”道韫随身婢子春华见自家女郎正试图取下书房一侧所悬佩剑,便连忙言道。
“吾仅想一观而已。”闻言道韫连收回手去,神色暗淡。
春华秋实二婢垂首不言,心中想道,婢子们阻止了女郎才言仅想一观,若是婢子们不言,这宝剑又怎还会轻巧的挂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