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出,我就赶紧让人去金城接你祖母,谁知那小子嘴不紧,被老夫人给套出了话,老夫人心中有气,就在山里的道观住下,不回来了!儿啊,你回来的正好,你这回去接你祖母,千万要多向你祖母美言几句,让她消消气啊!刘氏这个不贤妇,我这就写一封休……”
“父亲!”
洪麟听得也是头晕脑涨,只觉麻烦重重,如陷泥沼。
“你若是休了母亲,让我们兄弟姊妹们如何自处?”
“母亲想必也是体虚生了心疾,既如此就让母亲长年在内院里安静休养就是……还有母亲身边那些刁仆,这些大逆改常的事,估计都是她们怂恿的,就该都打出去送到庄子上种地!”
洪藻一听,这倒是个办法。
之前他是没想起来,只是见了刘氏就想指着她破口大骂,竟是全没想起来,那些刁仆刁妇们也是祸头子。
没有他们帮手,刘氏难道还能自己拿斧头劈开铜锁不成?
等刘公公梳洗小歇出来时,洪府里已经开始了一轮整治。
刘氏的心腹们都被堵了嘴,扒掉身上值钱的衣饰,五花大绑地往大车上一撂,直接就赶着去了乡下庄子……
自然也有嗓门大,力气壮的逃了几步,嚎了几声,闹出些动静的……
坐在酒宴上首的刘公公眉稍一扬,“贵府里这是什么声音啊?怎么鬼哭狼嚎的?”
洪麟忙答,“想必是仆人们在教训新来的……”
刘公公目光一闪,也就略过了这事,待酒足饭饱,睡醒一夜之后,这才跟洪麟两个人带着仆从侍卫们上了路。
洪麟听他爹说,祖母住的道观,就是当初他们躲雨时的那个破道观。
他在道观里还住了三天呢,大致的路还是记得的,更何况从桐港去金城,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次来时,还带上了洪忠旺,溪山观修好后,他也是住过几日的。
洪麟满以为就算是山里的路有些难寻,但有他和洪忠旺在,应该还是容易的,哪里想得到……
“洪主事?这天都黑了,哪里有什么道观的影子?”
眼瞅着一天过去,压根没见着什么道观的影子,刘公公的脸也黑了。
他虽是坐在马车里,然而山路颠簸,他的屁股都快被颠成了八瓣了!
而且到了后头,他们走的路都是绕着几座山头在打转转!
洪麟也是满头大汗,英俊的面容上很是狼狈。
“刘公公恕罪,大概是好久没来过,有些迷路,不如今夜就先寻个地方露宿,待天明,再让人去探路……”
刘公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行吧!没想到啊,堂堂承安伯爵府,居然把自家的老夫人送到了这荒山野岭的小道观里……唉,这位老夫人还是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呢!”
然而等到第二日,又是徒劳无功到天黑时,洪麟提议让刘公公先回桐港,自己带着人寻到了道观再请老夫人回府,刘公公面有菜色地点了点头。
头一天住的是山洞,还有带的吃食,今天吃的不多了,而且还碰到了好几次山中的野兽,那带着獠牙的野猪成群结队的,发起怒来还伤着了人!
烤野猪肉也不好吃,又干又柴……他这吃的是什么苦头哟!
而且他都有些怀疑,这洪府是不是因为老夫人把私房银子捐了那么多,就起了龃龉,说不定把老夫人给暗算了什么的呢,不然,只不过是个道观而已,怎么就找不着了?
唐佳坐在梳妆镜前,无语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那一道烟。
像冒了个烟囱!又像开了辆拖拉机!
她这是有死劫啊!
从头一天她冒起了黑烟起,她就警觉地吩咐观里的人全都不要外出。
毕竟,这溪山观周边都有障眼阵法,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外来人是极难发现道观的位置的,除非是有风水道术方面的高人。
所以说便宜大孙子带着刘公公在附近一圈一圈地转着,是怎么都寻不到当日的那座小道观!
一直到第十天上,唐佳再去梳头,看到自己头上的烟变得正常了,而且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很正常,这才吩咐,大家伙该做什么做什么,采买打猎采药都可以了。
快要变成山中野人的洪麟都快要绝望了,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地,正爬着坡就听到了人声,一抬头,就看见山林中一角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