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芙应下,留芳圆在院门口,自往西厢的纱窗边上去,“咳咳……太太,听说您病了?”
章氏实是有心病,心中早已厌极了王云芙,只是从前借着王云芙捞财,才没有想过要动她。近日折了刘妈妈,失了财路,章氏忍无可忍,谁知竟还失手了。
心中一时酸一时苦,章氏有气无力地道:“些许不爽利,躺一躺就——”
“咳咳咳!”
章氏的话被外头王云芙的咳嗽声打断,心中愈加不耐,道:“大小姐既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王云芙目的达到,也就应下了。
等她走后,大丫头顺嘴提起王云芙今日少见地差,章氏并不将这个继女放在心上,听了这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过了两天,王云芙和头回一样打扮,去给章氏请安,且咳嗽还加剧了些。章氏心头正不爽利,见王云芙染了风寒,心里头高兴着呢。
又过了几日,王云芙再去和章氏请安时,在窗下咳嗽咳得说不出一句整话。大丫头慌里慌张跑进屋里,说王云芙面色惨白,眼下大片青黑,嘴唇毫无血色,站在院子里摇摇欲坠,章氏这才吓了一跳。
王侍郎不管内宅事,但他官场沉浮多年,绝不是个糊涂的,章氏不敢在家中做手脚,而且怕王云芙出了事,王侍郎怪到她不作为,连忙使人请了大夫入府诊断。
这五月的炎夏,王云芙盖着棉被,手里还拿着汤婆子,面色潮红,额头满是大汗。听到芳圆的话,连忙按事先说好的,让芳圆抱走棉被和汤婆子,自己换了夏被盖上,然后嘴里含一点蔗糖进去。
这一摸脉,大夫就发现王云芙身热异常,脉象促而杂乱,而且吐出的痰浓中带褐。再一听说她吃不下饭,一径儿想喝水,四肢不时地抽痛……
大夫很快就出了里间,和章氏道,“太太,贵府小姐的症状和城郊的疫症有些像。”
“疫,疫症?”章氏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夫挎着药箱,顿足道:“嗐,近日城郊爆发疫情,症状和贵府小姐一模一样,死了好些……”顾忌着这是官家,大夫吞了后半句话,“您再找两个大夫看看怎么说。”
章氏呆住了,王云芙得的竟然可能是会死人的疫症!
愣了片刻之后,章氏心中有了个主意。
当夜,章氏跟王侍郎汇报了王云芙生病的事,将大夫说的疑似疫症换成确诊了疫症,“大夫说了,疫症极易传人,须得隔离起来,依我看,姐姐留给大小姐的西郊那个庄子,整好适合养病。”
王侍郎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城外发了疫情,也知这次的疫病之严重。第二日又找了一个大夫,大夫拿不定,只说有可能是疫症。
“承允年后就下场了,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若是染病了就不好了。”章氏觑王侍郎脸色有所松动,又道:“大小姐病了得静养才行,过阵子养好了,咱们再接回来就是了,两厢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