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他手背上覆着的那只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金光——雪莱借助着自己的神力，带领他探知了他本不应该一窥的世界。因为哪怕他再骁勇善战，洞察如此细微的一切，并不是他所能够拥有的能力。

这是神之领域吗。

那个斯卡哈踏入之后就被诅咒的世界？

狗子想说什么，可雪莱还闭着眼睛，片刻后才睁开。

“是的，这个世界一直在这里，但只有我去认真感受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她将手收了回去，光芒散去后，他手背上的那点温度也随之消失了。库·丘林还有点失落，不过趴着，听雪莱说话。

“雪莱觉得也很奇妙吧？”他问。

“有些时候很奇妙，但有些时候……”雪莱想了想：“……又觉得很渺小。”

狗子：“？”

“我是说，我很渺小。”雪莱戳了一下他的脸：“如果你也觉得，那就是我们。”

……？

库·丘林觉得他似是而非地懂得了什么，但雪莱没说明白。银发的仙女发丝散落在地上，遮住了草叶，偶尔还有小虫子爬过——若是换了其他姑娘，大概早就尖叫起来了，可雪莱并不避讳这些。

“不渺小吗？人的生命。”雪莱问他：“哪怕人类看起来很高大，但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生命远比人类更多——若是人类不去发现，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生物存在，也不会知道土地中有这么蓬勃的生机。”

“但人们发现了，我是说，哪怕现在的我们，也……观察到了很多，不是吗。”狗子给斯卡哈跑腿，在周围的农田中也看到农人根据经验摸索出的小技巧，甚至捕捉某些昆虫用来杀死另一些害虫。

不过雪莱的话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道理的，那就是土地上的生命远比他想得多。

人类只是其中一种。

雪莱其实在想的是……后世那些人类中心的说法。也就是这种念头，过于贪婪和狂妄，导致了很多的注定悲剧——人理烧却据说是几个特异点，但培养人理烧却的环境，却依旧是人性中比较黑暗的那一面。

“不过我觉得，雪莱是想告诉我，尊重这世界上的一切，对吗？”

狗子自己归纳总结了一下：“可见和不可见的，都是已经存在了的东西，并且并不按照我所以为或者人所以为的那样运转。对我之外的一切——就如同，我该怎么看待梅芙，又比如师匠和艾菲。不仅仅是我，男人又该如何看待女人？”

“你倒是很会发散。”

雪莱乐了一下：“怎么一下子这么会说话？”

“我本身就在慢慢地学着说话啊，雪莱之前教我的。”狗子说：“体谅妈妈、体谅梅芙还有体谅师匠什么的——我也很体谅雪莱。要不然，我才不来这里学武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四处看了看，生怕斯卡哈听到一样：“斯卡哈真是凶得很，我怎么小时候会对你说‘老女人’之类的话呢，明明斯卡哈——嗷！”

雪莱拧了他的胳膊，用指甲尖尖捏的：“对谁都不可以说。”

狗子鼓了鼓脸颊，一下子好像又是他小时候的样子了。他凑到雪莱身边，问他是不是从小到大的进步特别多，甩梅芙好几个条大街那种——这话梅芙要是在，给他八个胆子，他怕是也不敢说的。

不过仔细想想，雪莱还是点了点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