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黑眼不假，但是这个哭包的狗样子，和雪莱记忆里相差得也太大了点。

她心里超复杂的，点了点王座。

“你上来。”

少年抖抖抖，不肯上去。

一副怕被杀的模样。

“……上来。”她加重了音调：“或者把头抬起来。”

他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哭声让银发的漂亮女性一下子心头火气，一把拍在了王座上。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她疾声厉色：“你是谁的儿子，从谁手里继承了哪里的王位。你拥有哪位神明的庇佑，又统治哪里的人民？”

她站了起来。

“我听说你是基什的王，从远处而来，想看看扎巴巴的城市是如何兴盛的。而你让我看到了什么？”

她一步步走下来。

“我看到了萧条和灾难，恐惧与不安；我看到了强权与傲慢，饥荒与饿殍。”她伸手指着这个年轻的王：“我听到人民期待着王的统治和救赎，却只看到王躲在王城之内，竟然不敢正视他的人民。基什之主，你告诉我，为什么陆地强盛的邦国，变成了现在的惨状。”

王不哭了，他抬起了头。

墨色的头发，墨色的眼睛，深得连光都能被吸走。他怔怔地看着慢慢走来的女人，问。

“基什何时有了饥荒？”

“……”

“基什怎会有饥荒呢？”名叫阿伽的少年问：“扎克西告诉我，我的统治之下，人民欢歌笑语，王城之内无人不歌颂我……”

他惊呼一声：“你——？！”

雪莱揪住了他的领子，向外飞去。

“那我带你看看扎克西没告诉你的事情。”

雪莱不过飞出了王宫，涌入的饥民在扎克西那边领取粮食的场景已然让王惊骇。悬在半空中的王太过震惊，看到了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符的另一面。

“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阿伽喃喃自语，甚至忘了哭。他看着雪莱，眼中不复恐惧，而是……

铺天盖地的难过。

看起来不是那么不可救药的样子。

雪莱心软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杀他了。将阿伽带回大殿之后，少年低下头，长久不语。

雪莱依旧坐在王座之上，睥睨着他。

“我的确没有尽到责任。”阿伽抬头：“请不要降罪于我的人民，我的王臣——无名的神祗，请您只将惩罚降在我一人之身。”

“是吗。”雪莱问：“看来你已经知道你的失责了。你以为你该受到什么惩罚？”

为王无道，为君失察，致使民不聊生，困顿交迫。

少年木木的。

“一切责罚。”

“很好。”

雪莱站了起来。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