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河打断宋尚书,一股脑交代,“我跟陛下掏过恩旨了,当初给我家姑娘准备的嫁妆全都可以带进宫里。”
宋尚书马上省略了所有打算撺掇江长河去说服赵铎同意他给女儿陪嫁的话,“按规矩,不算内办、外办的,皇后自家可出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大将军不要让贵妃娘娘的嫁妆数量越过皇后便是。”
江长河摆手,马上表态,“我是打算让女儿入宫享清福的,不会踩了文皇后的脸面,给我女儿平白树敌。”
江长河颇似混不吝的兵痞,手脚没规矩的伸出去,两指朝天的说,“这自古以来,皇长子是皇后生的,能让天下安定。可就算是皇后生下来的皇长子,当得了下一任皇帝的也没几个。我女儿有什么可着急的,非要还没进宫就跟文皇后互别苗头。陛下年轻着呢,等他三十五六了,我女儿再生都来得及。”
宋尚书原是想暗中把文丞相示意江长河别让他女儿进宫之后仗着娘家就腰杆子硬,天天找文皇后不痛快的话包装一二说给江长河听。可没等他开口,人家已经利索的把心里打算都给一股脑说出来了。
要说江长河想得对吧,显得文丞相为了维持他孙女的地位办事太急躁;可要说江长河话糙理不糙,这……话里话外还全是他自己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稳稳妥妥的保护着外孙子上位的味道,倒让宋尚书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宋尚书只能尴尬的把嫁妆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的忌讳细细分说,然后掩面告辞。
今儿算是丢人丢大发了,宋时短时间再也不想登将军府大门了。
礼部尚书一走,江长河马上招呼,“朱鸾,听清楚了吗?宋时那老小子,说的话什么意思?”
朱鸾微微侧着头,思索片刻后摇头,“女儿也不是很明白。宋尚书在朝中是文丞相坚定的簇拥,他说出口的话,会被直接当成文丞相的意思,照说找上咱们家的事情应该能避则避。不过听宋尚书话里的意思,劝说女儿入宫不要与文皇后争锋倒是真的——难道文皇后在宫中过得不好?”
朱鸾和父亲对视一眼,江长河马上吩咐手下亲兵,“去有姑娘进宫的几家门口逛一圈,看看哪家门外围着上门求办事的人。回来禀报。”
“得令。”亲兵顿时分开,快速向外去。
没多一会功夫,亲兵回报,“大理寺卿裴汉卿家门口有不少捧着礼物上门的。沈尚书家门外也等了不少文生。”
“妥,就是这两家的姑娘在宫里得宠,跟文皇后不对付了。”江长河拍着桌子说,“难怪文丞相找说客上门,原来他孙女制不住男人。这男人喜欢偷腥,狠狠轮起擀面杖打一顿就老实了,哄着只会蹬鼻子上脸,她对付一群小娘们有什么用。”
朱鸾掩口偷笑,“爹爹,您别胡说,殴打陛下也是罪状。况且,皇后娘娘也未必有那个本事,能打得动人。”
“有什么打不打得动的,皇后宫里难道还没点能做的东力气活的仆妇啊,就是心太软了,还整天下端着。”江长河不屑的撇嘴,“赵铎是拉拢文意的时候,他就算挨打了也不敢动文皇后一根手指头。你进去了可别学着她们,瞎讲究什么三从四德,那都是糊弄傻姑娘的。爹告诉你,男人骨子里头犯贱,就喜欢不太老实,总让人心里没底的。”
“女儿明白的,您怎么跟公主总担心女儿进了宫就会伏低做小的。”朱鸾笑得温柔,细长的手指拢了拢耳边垂落的鬓发,“女儿若真是那么乖顺的人,五岁的时候不会就配合您将专门刺探消息的间人都办成舞姬讨要进公主府了。”
因着昨夜一场歌曲,这群当成间谍培养长大的舞姬名字,也被顺理成章的写进了朱鸾的陪嫁单子,直接送进宫给太监总管蔡直查验,想必不会受到多余的关注。
江长河在外是头猛虎,对着女儿就是乖巧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