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辞:“……”
叶知县的食指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在案上,三声过后,这只聒噪的鸟儿便飞走了。辞辞哪里敢多问,便寻了别的话头:“凤凰寨愿意接受招安是好事,大人不高兴吗?”
哪知叶徊只肯吩咐她:“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啊?”辞辞愣了愣。
“你不是想见姨娘和翠儿吗?”他的眉目依旧是淡淡的,似乎这副皮囊之下根本没有起伏。
“那明日的招安怎么办?”辞辞忍不住出口提醒。
她不久前听十二说起过,薛姨娘暂住的地方是在南郊,从城里寻过去要两个时辰,不算停留的时间,只这样的来回,也是赶不回来的。
“有十二在。”
十二适时地推门进来:“公子放心!一切有十二!”
辞辞:“……”
“我要曹县尉的活口。”他竟避也不避她。
马车在黑夜中缓行。秋风萧瑟。
这架马车的内部空间不大,辞辞占着角落的位置,偷眼瞧这位知县大人。
他似乎很怕冷,出门前特意披了件银灰色的团花斗篷,颈间堆着细密柔软的毛皮。这件稀罕物事若是在阳光下,散发光滑,触感是不是要比乱动的猫儿强呢?想摸……当然,她也只敢想想。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手头不离公文。眼睛不疼吗?察觉眼前光线暗了。辞辞信手拨了拨灯芯。
“你觉得无聊?”他突然问。
“承蒙大人关照,民女不无聊。”她忙答话。
叶徊不理会她说的,把手中的公文递过来:“念给我听。”
辞辞像是接了块烫手山芋:“从头念?”
“从头念。”
“举子顾长思,而立之年,今逢母丧,家中守制,不出。”她谨慎地念完第一行,想看一看叶大人的反应。
岂料双目交汇,那人道:“继续。”
她便继续往下念:“举子赵方龄,二十二,年初赴春闱,不第。闭门读书,以待来日。”
“举子刘之,刘之……”再往下果然遇到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