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楚的双眼蒙着暗红色的薄纱，可是这女子还是注意到来自他的的“打量”,那女子踩了踩脚下飞剑,让自己降落到恰是林楚头顶一些的高度。盯着林楚被雨水润湿了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她忽的笑了起来:“你这小鬼,难道还能看见我不成？”

她挥了挥衣袖,林楚周身的水渍都消失不见,那一头被他割都参差不齐,又因为淋雨而狼狈的贴在他的额头上的发也重新变干,虽然还是丑,不过好歹柔顺了很多。

林楚听见她的话,一直对自己“目盲”这件事懒得解释,也从未辩解过什么的他忽然就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茫茫然的总是想要捉住点儿什么。他伸出手去,踮起脚来居然也攥住了那个女子的裙角。

手中的布料柔软而光滑,浸着雨水一样的凉,林楚将它攥在了手中,期期艾艾的道:“我、我能看见的、真的。”

女子被林楚攥住了衣裙也不恼,见林楚踮脚辛苦,她还十分善解人意的飞得更低了些。

林楚没有说谎——他的眼睛的确是能够看得见的,也正是因为能够看见,因此在这女子稍稍飞低了一些的时候,林楚才有些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是赤着一双足。

女子赤足踩在了一柄寒冷剑之上,那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是有着一种透润如玉一样的质感。可是这女子小巧的足踩在剑身之上,却比这剑更像是玉一些。

这样一个青衣赤足的女子忽然出现,还救了他们所有的人。她原本云端高坐，如今却被他攥住了衣角。林楚咬了咬唇，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

小孩子柔软的小肉脸被人揪了一下,那女子索性就坐在了自己的飞剑之上,冲着林楚调笑道：“那你蒙着那玩意做什么？分明是个漂亮的孩子,拿着条红纱遮着眼睛好玩儿？”

林楚咬了咬唇,小小的脸上带上了一些凄苦,显得他更加的幼小可怜。

——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这世上的许多人要表达某种情感的时候,更多的是要仰仗自己的眼神。眉眼传神,故而那眸中的神采透露出人的悲喜,最为直观也最为深刻。

而此刻林楚薄纱覆眼,可偏生他就像浑身都浸满了苦汁子,就连唇角都透着苦意，就仿佛从来没有被这个人间善待过一般。

女子看着林楚这幅样子,她俯下身去,冰冰凉凉的长发垂落在了林楚脸上。下一刻,林楚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等到他恍然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是落入了一个带着雨水的冷香的怀抱。

和凡间雨水的土腥气不同,那人的身上的气味让林楚想到了积雪的名山,想到了寒冰乍破的

大川,想到松枝上初凝的露想到天边飘渺的云,分明是这样清冷的味道,可是却让林楚品出一丝丝沁入肺腑的那的暖与甜。

林楚的脸埋进了那女子的怀里,他身子微微的颤了颤,像是怕极了的样子。只有林楚自己知道,他是在悄无声息的张着嘴,如有实质一般的咀嚼着那只有他能品尝到的香甜味道。

林楚以为自己一切都做的隐蔽,然而那个女子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她收了自己的飞剑,将林楚抱在了怀里,稍微用力的揉了揉小孩子柔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