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认得方慈手中的那枚玉蝉,是之前七郎生辰时送与他的生辰礼物,他甚是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却遗落他处,难不成这七郎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赵德芳想起之前的种种遇刺,他甚至想到了是否会是安排行刺的人,故意掳走了杨七郎。他不敢细想,他害怕七郎会因为他的缘故出事。
“七公子失踪需得暗中查访,万不可走漏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务必要保证七公子的安全。”
方慈抱拳应下,抬眸那一瞬似乎察觉赵德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他再次垂眸,领命离开。
赵德芳立于城楼俯瞰整个颍州城,微风拂过,扬了扬衣衫,却撼不动他的身姿,与他沉稳深邃的神情,双拳紧握,直至指骨发白。
他从未觊觎过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为何却还要被人步步紧逼?难不成就因为是先帝之子,就该遭受如此待遇么?若是连自己与家人朋友都护不住,还谈何守护天下百姓。无论如何,他都要查出是谁在幕后主使,若是有心之人故意利用此来霍乱大宋江山,他不能容忍,可若是身为叔父的皇帝,他便更要讨回一个公道。
耳畔是风吹过树叶传来的飒飒声,夹杂着鸟鸣声,树脂泥香随风飘远,杨七郎瘦小的身影躺在空地上,叶律坐在他旁边,怀里躺着卫姝。他修长有力的指尖扫过卫姝的脸庞,瞧着卫姝时的眼眸中满是深情,唇边带笑,就连分明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卫姝的眼眸微动,叶律连忙手上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抬眸四下看着。
卫姝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披着黄昏余晖的叶律,冷不丁的与他四目相对,他高深莫测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他扶着卫姝坐起来,率先开了口:
“有人追杀我,所以我才会先逃,岂料那人认得了你,见着你跟那个少年在破庙,就用迷烟迷晕了你们,我不忍心你受我的牵累,所以杀了那个人。”
卫姝看着叶律说话时平静如水的眸子,竟然有了一丝心软,原想过有许多的话等见到他的时候要问他,可当她听到叶律杀了人,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儿竟然被轻轻的揉了一把。
“七郎。”卫姝看着躺在一旁的杨七郎,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恰好此刻他也醒了,朦胧着双眼瞧着卫姝,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叶律身上,仔细想了想:
“卫姝姐姐,他似乎是之前一直跟着你的那位公子。”
卫姝点了点头,这杨七郎这才想起要赶去颍州查探情形回禀四王爷的,连忙惊慌的爬起来:“姐姐,我得赶去颍州了,四王爷还在等着我呢,我若是不在,只怕他会担心的。”
瞧着杨七郎抓起包袱便走,卫姝一把将他抓住:“莫慌,我跟着你去颍州,跟四王爷说遇到的事。”
杨七郎仔细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的叶律,又看了看卫姝,随即点了点头。或许是出于自觉,他总觉得这个叶律不是一般人,无论是他的神态还是言行举止,偶尔似有刻意,他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在哪儿见过,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叶律看着走前前头的卫姝与杨七郎,眼中虽含着微笑,可更多的却是得意与了然,脑海中挥之不去是卫姝在怀中熟睡的模样,她的背影好看,尤其是扎成一束的黑发垂在身后,绾发的银簪在落日的余晖下分外夺目。
叶律喃喃道:“小石头,真想就这样看你一辈子……”
卫姝回身看着叶律,唤道:“你再不走快些,我们可就赶不到颍州城了,到时若是无处落脚,可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