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一条汴河蜿蜒着穿城而过,帝都繁华鼎盛,商市热闹。却不想四王德芳遇刺一事在坊间流传,传闻描述极其惊险,听的人也是惊得一身冷汗。
朝堂议事,前朝臣子就四王遇刺一案论辩激烈,文德殿内,朝臣们剑拔弩张的气氛直逼龙椅上的皇帝,他隐含怒气,一瞬不瞬的瞧着朝堂。
“德昭。”
皇帝启唇唤到,霎时间,纷乱的朝堂安静下来,皆是一脸惊惧的模样望向皇帝,再纷纷行礼。
赵德昭连忙行礼,虽有惊惧,却不能流于表面,恭敬行礼面圣。
皇帝凝视德昭片刻,随后才道:“德芳在外遇刺,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德昭微愣,心里头在仔细的揣摩着皇帝所问的言外之意,坊间传闻四王遇刺是因为得罪了丞相,丞相为给姨妹夫报仇而暗中刺杀四王,又因丞相是新帝继位的拥护者,故而敢怒不敢言。
传言中虽直指丞相暗中所为,却又提到皇帝与丞相的关系,皇帝登基为帝本就是迷,那这传言所指何人便不言而喻。
皇帝如此问德昭,意在试探,想知道这坊间的传闻到底是何人所传,也想知道德昭是否真的毫无反叛之心,是真的愿意俯首为臣。
德昭的掌心布满虚汗,他努力定了定心神,言辞恳切道:“臣以为,德芳遇刺是有心人所为,但也不是坊间传言那般是丞相所为,丞相乃朝廷的肱骨之臣,心胸宽广豁达,必定不会因罪臣之事怪罪德芳,传闻有诬陷之疑,还请圣上明察,还丞相以公道。”
皇帝心中自然也有定夺,虽然神色无异,可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眼前恭敬,言辞恳切的德昭便是那传闻的幕后主使,可如今没有任何把柄,又碍于先前那句必定爱护兄长后嗣的承诺,也只能将此事压在心中。
潘仁美察言观色,忙上前行礼道:“启奏圣上,王爷所言正是微臣所想,放出传言之人必定是想离间群臣以及君臣,故而还请圣上明察,还臣公道是其次,保证四王爷在外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皇帝睨了潘仁美一眼,应了一声,这才道:“丞相所言甚是,散布传言者其心可诛,立即传令下去,若坊间还有散布谣言者当斩,且处以连坐之罪,今日朝堂上状告丞相谋害四王爷的人,推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起先提起此案的朝臣惶恐至极,跪伏在地连连求饶,奈何皇帝神色高深莫测,朝堂之上竟然无一人敢替他求情。
德昭战战兢兢的站着,就连余光都不敢朝着那位被禁军拖出去的朝臣投去,他深知今日一事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疑虑,即便此刻不发难,难保日后不会。
君心不可测,从前的父亲是这样,如今叔父亦是如此,大约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了。
宫门前,入宫请安的柴郡主与德昭打了照面,德昭脸色煞白,看的柴郡主甚是疑惑,不由关切道:“皇兄脸色如此难看,是否是身子还未好利索?若是如此,不如向圣上告假,好好在府中修养歇息,莫要硬撑着,德芳兄长如今在外,也要让他安心才是啊。”
赵德昭面露苦笑,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无奈,听着柴郡主的关切,心中也暖了几分,缓缓道:“文意啊,伴君如伴虎,你可曾听过?”
柴郡主略微想了想,随即点头。
赵德芳神色中的无奈更深了几分:“从前父皇在时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心境,如今,我倒是真的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
柴郡主有些疑惑,不由问道:“发生何事了?”
“德芳在外遇刺一事你可知道?”
柴郡主颔首点头:“知道,七郎奉皇兄之命回来,担忧有人会就他遇刺一事挑拨君臣关系,故而让我留意,我今日进宫,也是想告诉圣上此事的原委,还托七郎告诉你,万不可卷入此事中。”
赵德昭认真的瞧着柴郡主,眼中竟隐约闪着些许的泪光,片刻后才道:“坊间传言四起,圣上已然知晓,我还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德芳的安危重要,让七郎多多费心,好生的护着他。”
柴郡主稍稍福身应下了:“小妹记下了,会转述给七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