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在省电视台突然站出来帮你说话,”言棉说,“其实我就是刚好遇上了,看不惯他们合伙欺负人而已。换了其他人,我也会站出来……我这个人吧,就是正义感比较强,有时候控制不住。”
被姜乐盯得心慌意乱,言棉语速越来越快。
“……你多大了?”姜乐突然换了个问题。
言棉一愣:“15岁,上个月才……哎呀!”
捂住嘴,言棉懊恼地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姜乐唇畔的笑意扩大,眼底荡开一圈亮若晨星的光芒。
“行,你说的我知道了,”他将头盔戴上,拍了拍言棉脑袋:“快回去吧,池阳那边我会跟她说,你俩记得对好口供。再见。”
“再……见。”
红白配色的重型机车低吼着带出一道炫目尾光,消失在道路尽头。
回到家,言棉被父母和其他闻讯出动的亲戚轮番“教育”,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念得言棉昏昏欲睡,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垂首老实听训,乖巧的态度配上纤弱无助的面孔,让长辈们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棉棉打小就懂事听话。”
“就是,难得一次,她已经知错了,大家都少说几句吧。”
言家夫妻担心受怕一晚上,女儿安安稳稳地回来,他们这颗心终于落回原处,疲惫困倦涌了上来。亲戚们个个都是有眼色的,见状先后起身告辞,没多大功夫就全都走了。
第二天,池阳一通电话打到家里,言母先一步在客厅接了,说了会儿,言母叫来言父,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言父神色稍霁,把言棉从房间里叫出来。
“你同学电话。”
“知道了,谢谢爸。”
从母亲手里接过话筒,言棉跟池阳聊了两句,正准备进入正题,忽然听到了一声不太明显的杂音。
言棉背对着父亲而坐的身体僵了一瞬,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言棉?昨天害你挨骂了,我真是……哎,改天找机会请你吃冰淇淋赔罪吧。”池阳爽朗的笑声里已经没了昨晚分别时的不安和彷徨,“周一咱们再碰一下,学生会对电台有点儿新的想法,我先跟你沟通,咱俩拿定了主意我再回去给他们说。”
“哦,好。”言棉闭上眼再睁开眼,仿佛没什么异样地跟池阳闲扯半天,这才挂上电话。
母亲从卧室那边踱出来,言棉看见她与父亲交换了个不明显的眼神,垂下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言棉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嘲讽。
果然有些事,就算重来一回还是老样子……
整个周末,父母都在旁敲侧击,从言棉这儿打听那个叫池阳的同学,言棉压着不耐烦简单说了说,听闻池阳是学生会主席十分能干,言母精神一振,打断丈夫的训话,拉着言棉反复叮嘱:“你要抓紧机会多跟这个池阳同学接触知道吗?看看人家在老师面前怎么说话,在同学面前又怎么说话……学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将来怎么能混出头?”
“嗯。”言棉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她放下碗筷,“我会把您的教诲转达给她,希望她能按照您的意思多教教我。”
言母没想到女儿会不软不硬地顶自己,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言棉已经抱着要洗的碗筷进了厨房。
水声哗哗流过自己指间,凉意冲刷掉了身体里刚漫起的烦躁。
言棉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父母控制欲强到让人窒息的种种行径,她不是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一回了吗?
反正,他们束缚不了她的灵魂。
只要再熬一两年,等她抓住机会,在快要来临的股票浪潮中狠狠赚一把,有了经济能力,她就再也不用憋屈地看别人眼色了!
不过计划再好,启动资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第一桶金该从哪儿开始呢?
言棉暗自琢磨着,回到学校,她见到了池阳,向来阳光明媚的天之骄女在言棉面前却变成了小女生,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
言棉看穿了她的心思,弹了池阳脑门一下。
“哎哟!”池阳抱住脑袋。
“行了,”吹吹手指,言棉不再板着脸,笑容漾开,“这一下就当做咱们扯平,我不再计较你骗我的那件事,你也不用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