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要给苏玲珑留点面子,他选了山水画,画意幽远,却不是他最擅长的,他最擅长的是动中有静的风景画,如今见着了岑潜再补做画,他都已经放下了笔,会显得太功利。
苏玲珑不去管他的懊悔,等到秦浩之让开了位置,自己上前。
何舸与岑潜两人也已经下楼,岑潜去看秦浩之的画作,而何舸看着苏玲珑,只觉得这位瘦弱的少年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岑潜对秦浩之的画,什么也没说,秦浩之还想等他点评一番,就见着岑潜忽然就止住了脚步,对着苏玲珑的方向微微颔首。
秦浩之的眉头微皱,等到看到苏玲珑作画,怔住之后,胸膛之中有一种难言之感在蔓延。
如果说他的笔画已经是干净利落,落笔时候胸有山河,那么苏玲珑落笔比他更快,寥寥数笔,已是细雨蒙蒙,竹林里竹枝被吹得弯曲,竹叶翻飞。
笔下有一老者从竹林里出来,他的身上有些狼狈,草鞋上沾了泥巴,手中的竹仗带着泥水的斑点,鬓发缭乱,老人是弯着腰从竹林里出来,但是任谁也看得出老者的气质笃定,年岁苍老,却有双明亮的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感觉他下一刻就要豪迈而笑。
秦浩之见到了这幅画,就知道自己输了。就算是画他最擅长的动中有静,也比不过苏玲珑。
这样干净利落的笔触,这样的老者神态,秦浩之动了动手指,他见着苏玲珑画过一次,也都没法子临摹。
看着苏玲珑,眼中有些不可思议,她才多大年龄,日日笔耕不辍才有这样的画功罢。
廖成辉看了一眼画,无言地拍了拍秦浩之,低低说道:“原来还真不是自我吹捧。”
“山外有人,人外有人。”秦浩之说道。
得过太多的褒奖,亲眼见到有人比他作画还要好,心服口服的同时,也更加谦逊。
见着苏玲珑画完,旁边的人也开了口,议论道,
“画的让我像是亲眼见到了东坡先生。那首《定风波》。”
“既然是词,那是不是还要题上字?”
何舸是惜才的,见着热闹也起了兴致,笑道:“这幅图用《定风波》是最好的。若是你信得过,老夫替你提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