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刺客?”余虎不甚在意地端坐马上,扫了眼刚才禀报的人。
那总旗箭步上前,甩手一个巴掌,“放肆!千户大人面前也敢撒谎!”
顾芊芊睁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还有口中的腥甜。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等侮辱,她怒火中烧,忍住眼中涌出的热气,喊道:“你是什么东西,谁给你权利打我!我都说了我不是刺客,凭什么抓人!朗朗乾坤,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有没有王法!”
“你跟锦衣卫讲王法?”马上的余虎忍不住嗤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冷哼:“辱骂锦衣卫本就罪加一等,无论你有没有冤情,等进了北镇抚司自然都清楚了。带走!”
“你们放开我,我哪也不去!放开!”
锦衣卫拧住挣扎的顾芊芊,举起手中的刀恫吓:“当街拘捕,让你血溅当场!”
叮地一声,一柄玉骨折扇挡开绣春刀,刷地一下将人掀翻在地。有人挡在顾芊芊面前,因是背对着,她只看到白衣挺立,玉簪束发。那人平静地对余虎道:“大人,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刺客,还请三思。”
余虎看这人衣着不俗,武功身法均属上乘,耐着性子问:“何以见得?”
“在下方才撞到这位姑娘,她神色恍惚,连身上穿了件血衣都不自知,想来应是被人故意加害。”
街上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余虎看出此人有心阻拦又恐多生事端,便以退为进,“此等大事不可马虎,锦衣卫办事公正,只要查清属实,自然会放人。这位公子,不如一起走一趟北镇抚司?”
顾芊芊闻言,早看透了他的用心险恶,“你要抓就抓,何必牵扯旁人。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相救,烦请你去趟威远镖局......”
……
传闻北镇抚司的诏狱比刑部天牢恐怖百倍,设有专门的刑房、审讯室,牢房阴森幽暗,刑具一应俱全。锦衣卫向来喜欢抓人,所设牢房一年四季都人满为患,通常他们会让家属带巨款来赎以减其罪。他们最拿手的是刑讯逼供,不把人逼死逼疯决不罢休,老百姓们都说,如果进了北镇抚司还能活着出来就算祖上积德。
顾芊芊一路被拖进北镇抚司,诏狱里的油灯、火把跳着微弱的光,让这里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她左右看去,两边都是手脚拖着铁链且蓬头垢面的犯人,他们衣服破烂,扒在牢门上的是一双双黝黑脏污的手。有的撕心裂肺地大喊冤枉,有的眼神涣散好像失了心智一般,还有的躺在破草堆上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看样子是受了大刑。这里就像人间地狱,看上一眼都是折磨,只剩一半的瓷碗里所盛的残羹冷炙已经发霉,到处都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声音,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
周一钊制住受惊的马,在一家药铺买了伤药洒在马身上,然后牵着它回去找芊芊,直到走回镖局都不见她的踪影。他把缰绳扔给一个伙计,问:“大小姐回来没有?”
“还没有,局主也差人来问过。”
周一钊听了有些担心,正打算出去再找,听见有人问:“此处可是威远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