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娴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幼时跟随她爹来过徐府,只是那时候徐夫人与王灵韵还在和河南祖宅,不曾见过罢了。不过她本就在这客厅里待得憋闷,难得王灵韵邀请她出去,她自然是顺水推舟。
徐夫人见她不反对,便也点头同意了。
客厅里少了小辈,两位长辈说话也少了些许顾忌。
宋夫人想起昨日宋太傅交待自己的事情,便道:“夫人好福气,两位公子都出类拔萃,大公子自是不必多说,二公子亦是人中龙凤,我夫君偶尔提及他,常赞语连连,道他天资过人,颇有其父之风,想必将来的成就不在徐尚书之下。”
听闻对方夸赞自己的儿子,徐夫人脸色稍霁:“经儿确实不错,去年科举得了进士头名,在刑部任郎中,考绩过人,如今正要晋升刑部尚书郎,想必过几日任书便下来了。”
此事宋太傅也曾提起,宋夫人点点头,提前与她道了恭喜,又道:“像二公子这般的男儿郎,也不知将来会成为哪家的女婿。我看二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岁,不知夫人可曾物色到合适的女孩儿?”
徐夫人瞥了她一眼,头微微扬起,眼神中多了几分倨傲:“自然是规矩懂礼的人家,身份不怕低一些,只教养不能少。可惜这燕京里头的好女太少,到底不及我河南。”
“哦?不知夫人眼里,何谓好女?”
“我们河南有一句话,好女不争,贤惠文静,相夫教子奉公婆,小脚不行,入后院则不出。”
宋夫人端起茶,仔细琢磨了一番徐夫人的话,眉头微蹙。徐夫人那句话,前半句倒属寻常,可后半句却是不妥。“小脚不行,入后院则不出。”这不是前朝对女子的教条么?听闻前朝女子大多裹小脚,不良于行,出嫁后便居于夫家的后院,鲜少出门,甚至乎有些女子一生唯有出嫁时才出一次门。大启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约束少了许多,建朝后便取缔了这一项前朝陋习,不料在河南,居然还奉行着这一套。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徐夫人裙底下的小脚,喝光了杯中的茶,抬头微微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一杯茶的功夫,她便暗暗取消了先前结亲的打算,不是徐二公子不好,只是嫁到这般教条深严的人家,与坐牢有何区别?她的娴儿活泼灵动,哪怕当真需要拘束,也不是关在这四方院墙之内苦闷一生。
却说宋清娴与王灵韵,走出徐夫人的院子后宋清娴便觉得尴尬。王灵韵总是低着头,也不大说话,基本上是宋清娴问一句她答一句,偶尔说话声音大了,还能见她微微抬眼,眸中含着水光,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宋清娴憋闷,两人初识,又不知对方喜好,她问着问着就不知道该说啥了,渐渐开始后悔出来这一遭,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徐夫人的院里,坐在她娘亲身旁发呆呢。
徐府的花园不小,可景致相对于宋府而言只属寻常,园中山石居多,花卉甚少,竹子与松柏倒是有一些。宋清娴时常出入皇宫,御花园都逛了不知多少遍,见惯了美景,对徐府的花园自然是兴趣不大,然她到底是客人,也不好拂了主人家的面子,因而此时并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