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平悄悄溜进禅堂,在打坐的弟子中挑了个偏后的位置坐了下来,先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金刚跏趺坐。
坐后须臾,他左前方一个年龄比他大些岁数、却也还是年轻,头顶有四个戒疤的比丘稍稍偏头瞥他,极小声得问着,
“济众,你怎么这时才来?又跑到哪去了。”
“师兄,”悟平笑语,“我去感悟众生了。”
——道感悟众生真是太好的说辞,屡试不爽,悟平确是感悟众生,可心底忍不住打个牙祭开个肉荤却也不假。
奈何论戒口方面,悟平实在不能说是个合格的佛家弟子,亦或者他本就不是全然合格的佛家弟子,从不曾六根清净过,打他在襁褓之中,初进觉隐寺时便如此。
…
那厢被悟平唤作“师兄”的比丘则几分无奈,“哦,每次问你,你都是这样说法,”
却也没多怪,反是几分宠溺,于这个由他带大的师弟他这个做师兄的有极为深厚的感情,
“好了,来了禅堂就好好诵经吧。”语气温和道。
“是,师兄。”悟平回说。
那比丘于是偏回头,继续与众人同诵。
悟平亦敛了心思,他听了半句,便知从何诵起——《金刚经》,第四品,妙行无住分,中部。
“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便就着后文低声诵念,原谅悟平实在是记性太好,过目不忘,什么文章经典他看过一二遍便能通篇记下,再来三四遍甚至可倒背如流。
………
晚课诵经过后,跟着用了晚饭,便回去各自僧寮,觉隐寺里僧寮凡四十五间,上至主持维那师下至最晚出家入寺的弟子皆有单独的僧寮——得益于之前一位稍有小财的香客,出资捐了这四十五间僧寮,要不在悟平小时,可得小十人挤在一间僧寮。
那人一多,想做额外的什么事便颇为不易了,有几分“花花心思”的悟平小时真可谓愁断了肠,只等后来一人一间,才十足方便了他“意图不轨”。
…
便看天还不算十分黑时,寺中僧人都未睡、在各自僧寮里或念佛念经或整理内务,悟平也一般无二,
待天色真黑了,大伙渐都上床去了,寂静中他这才暴露出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