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你做什么!”刘秋花浑然不在意,对周爱军说:“从前你哥哥好好的,他养着家,咱们多养个孩子也就是算了,一口饭的事情。可你哥不是病了么,现在全靠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妈也是看着心疼。咱们既然养不下,就送给别人养,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
“那你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机会和带弟说,你看现在闹得……”周爱军叹了口长气,骂温碧珠,“你个败家娘们儿!”
“妈!”温碧珠哭道。
刘秋花护着温碧珠:“那丫头吃了咱们多少年的米,我不让她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能想干嘛?”
昨天张秀珍还跟她商量说要送周带弟去念小学。做梦的吧?
一个女娃娃念什么书,帮着家里洗衣做饭挣钱养弟弟,才是天经地义的!现在周爱国不醒,留着张秀珍是要伺候周爱国的,那个死丫头拿来干嘛,白吃饭的?还上学?
张秀珍这是脑子也被车撞坏了吧。
刘秋花似乎全然忘了前几天还摸着周文语的脑袋说:“我孙女就是聪明,好好念书考大学了孝顺奶奶。
拖拉机一路“波波波波”响着,张秀珍带着两个孩子坐在拖拉机的后头。周清扬坐在后头半个多小时,腿有些发麻。迎面吹来的风剌在脸上,冰凉刺骨。
张秀珍拿了红色丝巾把周文飞的脸围住,又把周清扬抱在怀里,“过来些,别让风吹了脸。”
“妈,咱们去哪里?”周清扬问。
张秀珍叹了口气。看看周清扬,心底里升腾起一股子愧疚。周爱国醒着的时候多疼这个姑娘,这才多久啊,就这么一出又一出地闹。
刘秋花的那点心思她知道,从前周爱国赚钱养家,家里还算过得下去,刘秋花指望着周爱国呢,所以一切听周爱国的。这下周爱国倒下了,她心里的算盘越来越精了,开始嫌弃孩子,想着法子为难她,甚至想让孩子自己走。
得亏孩子没入了刘秋花的全套,如果真走了,她怎么活?周爱国要是醒了,她又怎么向周爱国交代?刘秋花他们认定了周爱国醒不来,她可不这么觉得。
“咱们真要回外公家么?”周清扬又问。
张秀珍摇摇头:“不去。”
她爸张守成身体不好,脾气还爆,从前就反对这门婚事的,周爱国倒了以后她妈林式微还来劝过她离婚,是她咬着牙不肯的,张守成为这个还气得不成样子。
如果看到她现在过得这样落魄,一定会心疼,如果再知道带弟的事情,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刚刚她说要回娘家,都是一时气话,出来就后悔了。这一路都没车,能上哪儿去,总不能真走着回娘家?
也是运气好,在路上遇见拖拉车,拉了他们娘三一把。
“咱们去县里你小舅那。”张秀珍答道,看周带弟欲言又止,晓得她要问什么,摸摸她脑袋,自我安慰道:“你奶奶打小就疼你爸爸,不会放着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