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一句话,教张秀珍和在旁的李建成、欧博城越发心酸。
温碧珠嘴哆嗦着,想要反驳张秀珍,李建成和欧博城又在身边,周爱军已然黑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碧珠心里百转千折,一句“周带弟反正也不是亲生的”就在嘴边,到底不敢说出口。
一来,当年张秀珍捡了周带弟的事情除了周家人和张秀珍的爹妈,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二来,不管这孩子亲生不亲生,卖孩子这事儿说出来就是十恶不赦,更何况还是卖自己的侄女儿。
也不知这个扫把星怎么就撞见她和张瘸子了。
温碧珠心里头咒骂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心里合计了个说法,道:“嫂子,带弟这孩子还小,怕是误会了什么。今儿张瘸子确实来找我的,你也知道,我爸他在上海,张瘸子开了个女装店,就想托我当个线儿,让我爸从上海给她寄些货给他。那钱就是衣服的定金呢。”
温碧珠说着,一边使劲儿朝周爱军挤眼睛,“这事儿我和爱军也提起过的。”
“是是是,她和我说过的。”到了这个份上,周爱军只能替温碧珠圆场,“带弟怕是听错了。”
周清扬冷哼了一声,撇开头。
刘秋花一手拉住张秀珍不肯放,一手僵着笑对李建成、欧博城二人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平白让两个领导看笑话了。您二位难得来,闹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咱还是屋里坐,外头风大……”
李建成仍是黑着脸,对周爱军道:“不必了,今天我和欧书记来的时机不对,这家访还是改日再来吧。”
“时机不对”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了周爱军的脸上,周爱军已然笑不出来。
“今儿我们确实还有事,得先走。”欧博城接过话头,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两眼周爱军和温碧珠,道:“爱军啊,有句话叫‘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你虽然还不是党员,但是也一直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一名合格的党员,不仅要注重自身的教育,更要注重家风的建设啊。”
“啥玩意儿?”刘秋花嘴快,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嘴先问出声来。
欧博城笑笑,道:“这些年全国各地拐卖儿童的犯罪率高发,国家对这块十分重视,下定决心要严打。你好歹也是在咱们单位里上班的人,自己不能是法盲,更不能纵容家里人变成法盲。孩子不是你想送给谁养就能送给谁养的,如果送养的过程中收了钱,那又是另当别论。”
欧博城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却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在周爱军的心上割。
周清扬忍不住好生看看欧博城,恰好欧博城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接时,欧博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快得让周清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欧书记说的是,我一定记在心上。”周爱军尴尬地笑笑。
李建成不想理他,唤上欧博城,两人耳语了两句,欧博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给了李建成。
李建成返身回来,蹲在周清扬跟前与她平视,摸摸她的脑袋说:“丫头别哭,我是你叔叔厂里的领导,我叫李建成,将来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到县里去找我!找不到人你就给我打电话,喏,这纸上是我电话号码,你不会打,就让你妈妈帮你打!我看这昭昭日月,郎朗乾坤,谁敢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