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在家里受了大委屈了。张秀珍心里都明白,如果真到了那天,不论如何,张秀珍都要把两个孩子带走:她的孩子,谁都不能欺负。如果留给刘秋花,指不定两个孩子会成什么样子。
“嗯好。”周清扬抽抽鼻子低下头去。
“嫂子在家么?”正说这话,门口响起声音,周清扬抬头一看,愣了片刻才站起来,低着声音喊了句:“二叔。”
“诶。”周爱军走进门来,“你妈妈在家么。”张秀珍走出来,周爱军赶忙将手上的一兜子鸡蛋递过来,不好意思道:“嫂子在家就好,我刚到家,听碧珠说起飞飞病了……文良、文语两个孩子是真不懂事,瞎胡闹把飞飞都弄到河里去了,真是对不住!”
刘秋花听到屋外的声响,赶忙走出来,问周爱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城里开几天的会?”
“有事儿要处理,我就先回来了。”周爱军回着。
周清扬狐疑地和张秀珍对视一眼:周爱军这是咋了。
要说周爱军这个人,在安平镇也算是有名的,村里头一个中专毕业的人,还包分配到了县城里的国企上班,是个会计。
性格呢也很符合会计这个身份,什么事儿都爱精打细算,同温碧珠两个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有便宜就占,有好处就贪,旁人吃点亏,那是福气,让自己吃亏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说白了,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一毛不拔也就算了,平常纵容温碧珠四处占便宜,自己就躲在后面看着。不怪周清扬多想,周爱军在私下里,肯定也是没少撺掇刘秋花来占周爱国的便宜,周爱国不说穿罢了。
自从周爱国病倒以后,周爱军就躲得远远地,这样的人,突然送来几个鸡蛋,那可真是稀罕事儿了。
“飞飞都好了……”刘秋花有些心疼,奈何张秀珍已经接过去了,又是给自家孙子吃的,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道:“你这当叔叔的,来看看侄子也是应当。”
“最近都在外头跑,家里的事儿我是忙得管不上。”周爱军特别内疚,“嫂子,是文良,文语不对。两个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又对周清扬说:“带弟啊,你婶子没什么坏心眼,她让你去洗被子,是真的想锻炼锻炼你的动手能力,好让你能帮上妈妈的忙,你可别生你婶子的气。”
又从裤兜里掏出个红色的卡子,塞到周清扬手里:“这回我去县城里,看城里的小姑娘们人人头上都戴着个蝴蝶发卡,我想着咱们家小带弟戴着一定好看,也就给你买了个。你收着。”
当真是□□十年代相当流行的蝴蝶发卡,这会还是普通款式,也没什么亮片,塑料的。
没等到周清扬眼里的欣喜,周爱军皱了皱眉头,仍旧好言好语道:“叔叔不在家的时候,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你婶子,让她给你做点好吃的。”
刘秋花也有些讶异,什么时候周爱军还这么疼周带弟了。真是稀奇。
“哥哥的病我去县里问过了,现下也只能养着,最紧要的是身边的人要守着,日常起居要注意。”周爱军又碎碎念了几句,见张秀珍兴致不高,晓得她还是对半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和刘秋花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