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道:“我当然会听哥哥的话!”
舒莲华轻轻笑了笑,笑意却如此浅薄:“好,那我现在就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从现在起三日之内,不许出莲心小筑半步,更不许跟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只当做看不见。”
“我不答应!”长宁一听就炸了:“这不可能!什么叫‘只当做看不见’?!”
舒莲华丝毫不为其所动:“方才你说了什么?”
长宁怒道:“这不是一回事!这天下没有兄长受辱弟妹袖手旁观的道理!哥哥你便是不认我这个妹妹,我也不可能答应!”
舒莲华一时无言,凝视着她愤怒的神色,忽然觉得百感交集——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原来,他还有长宁啊。
还有长宁永远体贴他的心意,了解他的志向,明晓他的痛苦与挣扎;还有长宁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与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还有长宁这般……敬他,从未因他的出身看不起他。
很久的沉默之后,他上前一步将长宁紧紧拥抱在怀里,那一瞬间长宁痛哭失声。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依然哭的声嘶力竭,仿佛即将经受一切的是她自己。这些年她心中常有隐忧,总觉得舒莲华就像一艘小船在汪洋大海中漂泊,随时都可能被一个巨浪打翻,数年安定生活仿佛是偷来的,不知何时就会尽成云烟。如今似乎一切都要应验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凄风苦雨中,在无尽的黑暗里孤独又害怕地瑟瑟发抖。
她这一哭,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伤心欲绝,而且半晌没有要停的迹象,舒莲华被她哭的有点懵觉得自己仿佛不是要去赴宴而是要去赴死,不过这么一折腾,他心中悲哀绝望的情绪消解了不少,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长宁,对不住,方才是我说的太严重了。你别乱想,其实事情远没有到这种地步,不必太过担忧。”
长宁猛然止住哭声,呆呆的看着他。
舒莲华摸了摸她的头顶,依旧是往常一般温和明朗的笑容:“我和晏王殿下的关系,说来比较复杂,这些年他真的未曾逼迫过我,所以我总还是愿意信任他的,他应当不会罔顾我的意愿,可能是传话的人理解错了也说不定,总之我们还是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长宁认真的点点头,轻声道:“嗯,我听哥哥的。”
舒莲华柔声道:“乖,别哭了,快去收拾收拾,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长宁不好意思地笑了,抓抓头,道:“我去洗个脸。”
舒莲华笑着点头。
长宁转身要跑,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轻声道:“哥哥,若实在不行,你便随我去东郢吧。我们偷偷跑,虽然可能很危险,也好过在这里束手待毙。万一真的能到东郢境内,哥哥你就彻底自由了。以后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啦。”
和煦的春风拂过,阳光下舒莲华眉眼弯弯,笑的温柔:“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年后的谢流风:我当年到底在秀些甚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