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载没急着开车走，靠在车门上抽完一支烟之后，又从副驾驶把包里用报纸包好的东西出来。

“哥，不走吗？一会交通不好。”金泰亨从后面伸过头看他做什么。

“等一下。”张荣载用脚碾了一下掉到地上的烟头，嘴里嘟嘟囔囔，“我把这个弄好。”然后猫着腰偷偷摸摸往人少的地方去。

金泰亨也戴上口罩和帽子，跟在他后面，一起蹑手蹑脚走到学校旁边贴满饴糖的墙旁边。他看着这个名牌大学毕业、号称自己是延世赵寅成的经纪人哥哥正厚脸皮地撬掉别的考生贴上去的饴糖，仗着身高优势把自己手里那块大大的饴糖贴到最上面，张荣载嘴里还叨念着，“饴糖大人，既然拿不到满分，最起码也是能进个首尔大学的成绩。”

他看见这一幕，毫不怀疑如果前面就是高高的龙门，张荣载一定会拿着大鱼叉子和网兜挡在门口，把所有试图冲过去的大鱼小鱼都捉起来塞到上面堵着大石头的水桶里，等只剩下金宥玹这只小虾米的时候，提着她的脑袋大力一挥扔到龙门上面。

口罩下面是咧开的四方嘴，金泰亨一边扣着墙上剩下的饴糖，一边眯着眼睛偷乐，鼻尖和指甲缝里都是麦芽糖的甜味。

韩国今年高考科目的顺序是语文、数学、英语、韩国历史与科学、第二外语与汉文，也就是说她要在一天内考完五门科目。金宥玹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才感觉到空气里不停弥漫的紧张气氛也传染到她身上，她抠了抠出着冷汗的掌心，看着墙壁上的时钟。

8点35分，36分，秒钟转得飞快，金宥玹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37分，38分，考场里安静的只有老师走动和翻动试卷的声音，39分。

秒针又围着表盘转了一圈，2017年11月17日首尔时间8点40分，被高三考生称为“核战役”的大学修业能力考试开始。

“嗯，我知道。”金泰亨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笔写得不停，“下午五点四十考完，”又停下继续说，“我当然去接她，糕？早上吃了，巧克力也吃了，妈妈没关系的。”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到三十五分的英语听力考试时间，“我一会提前去就不会堵车，然后带她吃饭。吃点容易消化的？粥吗？”

电话里又说了别的什么，他答应了，一伸手把围在脚边的吉娃娃抱起来，“不用担心了，妈妈，我不让她去喝酒，嗯，知道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把电话挂掉之后，亲了亲cookie的脑袋，“再等一会姐姐就回来了。”

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看见刚发下来的试卷，金宥玹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心里涌上了一份疲惫感。明明是在看着试卷上的汉字，但是脑袋却不由自主去想晚上吃什么，想过两天的终章mv拍摄，想偷偷去爱宝乐园约会，想给cookie买几件新衣服，也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弟弟和爷爷，还想着明年春天出道的事情。

生活就是需要动力，想着这么多美好的事情，金宥玹低着头，对着试卷偷偷开心的咧开嘴，“咳。”监考老师咳嗽了一下，她回过神来，抓起笔慢慢答题。

衣袖上蹭上了巧克力甜甜的味道，“加油哦。”她在手背上写上这几个字，又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心，像是小秘密一样。

还没写几个题她又停下来笔，心里总怕别人看见，就拿拇指把心抹掉，弄得手背黑乎乎的才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