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不大明白这个道理：桀骜不驯，指的是心，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急着要让全世界都认可？

“有吗？说来听听。”乔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和一个人聊天了。

毫无戒备，不是因为没有吃过亏，而是坚信：对面坐着的人，不会害自己。

小优将咖啡端上来，放到乔言身前，又仔细瞧了他一眼，乔言抬眸看她。

小优有些“被撞破”的尴尬，挠挠头，走了。

楚涵看到小优的傻样，扬唇笑了。

“这家小店生意不错。”乔言环顾起四周。

“就这么一家小店，已经搭上了我的全部积蓄。”楚涵言辞间，透着这几年打拼的不容易。

“也算是实现了你当年的念想。”乔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到“当年”这个词，眉心不禁一跳。

“不是我的心不累，它到底也是肉做的，只是觉得抱怨了，好像也没什么用，老天爷不会因为我不容易，就可劲儿地往下掉馅饼。”楚涵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啥时候打烊？我请你吃饭。”乔言说完，微微停顿，又接了句“火锅啤酒。”

楚涵听到后半句，笑了，这一次，她是看着乔言的眼睛笑的。

她爱吃辣，难得他还记得。

火锅店选在了小店附近，是招牌老店了，楚涵惊讶乔言竟然还记得这家店是要提前预定的，毕竟他离开这里，已经八年了。

八年岁月，很多都变了，可一开口和对方打招呼，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变多少似的。

这八年的岁月里，乔言和楚涵之间唯一的联络方式，是短信，那是中学时候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彼此有啥事，都是用短信联系，□□也还不算普及，

他们从不刻意回对方的短信，想发的时候，就发了，看到对方说的话，就记在心里。

两个人，好像在等那个功成名就的时刻。

不是“名利金钱”的那种衣锦还乡，像是在等待，到彼此都成长为更加自由的个体时再见面。

年少时所目睹的，让他俩足够明白：没有物质支撑的自由，多少显得不那么纯粹。

工作，是为了生存，理想，是为了自由。

他俩都想把理想变成了工作，为了这个目标，心无旁骛地努力了八年。

乔言从短信里知道楚涵这几年，过得很忙碌，为了能过上想要的自由生活，努力挣钱；楚涵从乔言的短信里知道乔言这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职业棒球队，每天训练十几个小时，好多时候，换完衣服，躺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就睡过去了。

八年前，乔言去了美国，因为一个理由：在那里，棒球不是一项小众的运动。

八年前的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夏夜，他原本是期望楚涵挽留他一句半句的，可楚涵只甩给他一句“去吧，靠自己个儿的本事，混出个人样，我俩现在这个德行，简直就是人模狗样。”

楚涵知道乔言对棒球，那是真喜欢，喜欢，就不该放弃，喜欢，就该勇敢地继续去喜欢。

“金针菇得点，还有爽口牛肉。”乔言一边在菜单上划，一边嘟囔。

楚涵不作声，可心里却没有面上这么平静，乔言点的，都是她每次吃火锅必点的菜品。

“还想吃啥？”乔言扬首问楚涵。

“你都点完了，还让我点啥？再来几瓶百威。”楚涵知道，这个牌子，是乔言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