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爷爷说到这里,听到细奶奶在外面喊他,重重的拍了下姜渔的肩膀道: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未必会听,可能还会嫌我烦,但是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不说这话,我怕到时候去地下无脸见大哥啊!”
姜渔只觉得肩上一重,所有的关心的感情此刻一统汇入了心田,细爷爷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钉子似的钉在了他的胸口,既然继承了原身的身体,那就要继承他的责任。
他该好好活出自己的精彩,最起码不比在现代差,而且这是改革开放最好的年代,也是机遇最多的年代,打破阶级最有可能的年代,他如何不用心去好好经营呢。
“细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赚钱养家,不让母亲和宝儿受苦的。”
细爷爷虽然并没有多相信他的话,但是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细奶奶找到细爷爷后,就拉着他耳语道:“我说老头子,你跟小鱼儿讲那么多道理,有什么用?这些年你讲了多少?他又听进去多少了?”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细爷爷和细奶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五六岁便成了婚,又一起经历了大国最艰难的那几年,感情自然无比深厚的。
细爷爷也无奈,拉着她的手道:“哎,这个我自然都明白,只是看着大哥唯一的子嗣这么不争气,我也没法子啊。”
细奶奶却是忽然眼神一动,欣喜道:“老头子,你说我们给小鱼儿找个老婆怎么样?都说男孩子要成了家才能立业,说不定小鱼儿娶了老婆之后,就知道这生活艰难,知道去奋斗了。”
细爷爷却没有细奶奶那么乐观,姜渔身上并不是没有压力,家里的老人小孩都等着他养,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照样自己玩自己的,只管自己快活了,哪管别人的死活的,难道这突然娶了老婆了就知道转性了。
虽说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毕竟还是保留了一丝希望道:“那就按你说的试试,你改明儿有时间了和大嫂谈谈。”
这时候倒是细奶奶觉得有点难办了:“小鱼儿长得一表人才,家里又是住着青砖瓦房的,这要是介绍一个不认识他的姑娘,很容易就能相中了,但就是宝儿是个拖油瓶,一般未婚的姑娘,哪有愿意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娘的。”
细爷爷将嘴里的旱烟往凳子上一搁道:“先张罗着,不成就不成,咱们家的宝儿可不比人差了。”
屋子的这一头,细爷爷还在跟细奶奶说着私房话,另外一头呢,姜婷婷正拿着葫芦瓢从米缸里给宝儿剜米。
一葫芦瓢下来后,宝儿手里的木桶已经没了大半。
“好了,就这么多了,快走吧。”姜婷婷闷闷的道。
眼神接触到宝儿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还有扣住米桶黑瘦的小手,终是不忍心,又剜了一小瓢进去道:
“好了,好了,再不能多了,田里的新米还没有长出来,再给,我们自己就不够吃了。”
已经多要到了一部分了,宝儿早已心满意足,对着姜婷婷讨好的谢了又谢,才抱着米桶兴奋的跑出了屋子。
而从屋子里出来的姜渔也无事可做,正站在小院里看着天上洁白的云朵,和地面用荆棘木条围城的篱笆,下面还种了一些蔬菜瓜果,藤蔓都攀上了篱笆,看起来绿秧秧一片,很是养眼。
姜渔不得不感叹这里的空气简直要比京市好太多了。
篱笆的左面还用葡萄藤搭了一个小棚,上面是枝繁叶茂的葡萄叶和一串串青色的果子,姜阳阳正坐在下面的桌子上写作业。
姜渔盯了他好一会儿了,那个男孩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细爷爷在县里上高中的二孙子,他穿着一身蓝领的白衣体恤,乌黑齐耳的短发,黑色长裤,一双洗的发旧的球鞋,完全就是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只是他拿着圆珠笔、尺子、还有圆规做着那道几何题,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动不动的做着那道几何题,看起来特别认真。
姜渔实在忍不住,靠近了几步,走到他身后指着卷子上复杂图形的某个地方道:
“你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试试?”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姜阳阳的思考,他抬起头,很不高兴的看着捣蛋的姜渔,厌恶的眼神在在他身上看了又看,一把抓起卷子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