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月听着笑了，“怜丫头，你可别吓着人家。柳家的以前是太太陪房丫头，最是言语伶俐，倒没曾想，生了个娇娇软软的女儿。”

曲怜儿脸色忽地好了许多，她拉住柳绵的另一只手，软软的小手温腻好摸，明明怕她得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却不敢说话。

曲怜儿心道，不过一个生得美貌些的小家子气丫头罢了，只是对着那张脸仍旧不放心，“我说话一贯爽直，没有坏心眼儿，你不用怕我。”

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玛瑙珠子撸到柳绵手腕上，“这就算给你赔礼道歉了。”

柳绵知晓她们是碍于自己母亲才给了两分颜面，连忙道：“奴婢受不起。”又将玛瑙珠子还了回去。

曲怜儿并没有再送的意思，竟问柳绵道：“我今日本叫你们院里的木槿送花过来，她怎的叫你过来了，你平日与她关系极好吗？”

这话问的柳绵心下一凉，那天的话到底被曲怜儿听见了。只是木槿自己不敢来，就把她给出卖了，柳绵嘴巴发苦，知道这回如果处理不好，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就算她搬出母亲也没有用，曲怜儿不会放过她们的。

柳绵佯装不懂，“木槿跟奴婢是同屋，关系自然很好，一同长大的七个姊妹，情分与旁人不一样。”

曲怜儿怀疑般打量柳绵，她努力让自己不心虚，背挺得很直，腿也挺得很直。

“世子，世子过来了！”一个小丫鬟匆匆来报。

姑娘们一下慌作一团，曲怜儿顾不得柳绵，一群人都往小丫鬟那边走过去。“世子怎么突然到这边来了？”

“听说是大少夫人养的波斯猫闯进听雨轩，伤了方姑娘，世子追着猫就过来了。”

曲怜儿一顿，“方仪春怎的在听雨轩？”

“说是太太带过去的……”

一只慌不择路的白猫突然冲了进来，几个纵跃便爬上了这院子最高的老槐树，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世子爷。”

“世子爷。”

姑娘们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个个含羞带怯。

裴明衍今日一身紫色宽袍，身量高大，冷峻的面容完全没有因周围的人有所变动。倒是看见柳绵出现在这里，眉心一皱，他手里拿着一把金弓和一根白羽箭，抬手间，箭矢便已经射出！

“啊——”离得最近的曲怜儿惊叫了一声，波斯猫从树上掉落下来，白羽箭正中它的胸口。

且不论裴明衍如何从层层叠叠的树枝中射中波斯猫的，那毫不留情的一箭只叫人心口胆寒。柳绵又想起那日他看着芳芷被活活打死时冷漠的神情，与今日看波斯猫的尸体一模一样。

对于他而言，人与猫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不同。柳绵突然想起那日世子问自己手背因何而伤，心下蓦地一寒，芳芷的死与这猫的死，究竟是不是与她有关系？

“这该死的小畜生。”曲怜儿不过是事发突然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回过神来，连忙提裙走到裴明衍身边，“表哥怎么亲自动手，叫下人弄走就是了，省得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