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手能叫手吗?!”薛青骂了一句,又鄙夷道:“你哪儿摸过什么像样的手。”
他摸过的那只手那才叫手!
薛青怀和孙达是站一棵在榕树下,二人所在的区域离岸边隔着一点距离,身周的人就没有那么密集。有精明勤快的小贩不时穿插往来,贩卖货物,早上的时候卖风筝、花灯的喊得起劲儿,这会儿快正午了,便是吃食摊子的生意更好。
“走,咱去吃点东西吧。”孙达人胖经不住饿,而且胃口也很好,既能吃府中的精细食脍,也能吃外头的市井小吃。
薛青怀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靠在榕树上,若仔细看,眉梢眼角似乎带了点笑意。
“昨夜做春梦了?美的你。”孙达肚子饿得慌,不再纠缠薛青怀,自去寻合意的吃食去了。
薛青怀不理孙达,无意识地往岸边某处走,没走几步,他眼中的散漫神情忽然消失了一瞬,尔后虽然还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在他前方几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乞丐婆子,婆子披头散发,头发上隐隐有干涸的血迹,她的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锅灰,让人难以看清她的长相。
这乞丐婆自脸颊凹陷,瘦的骨头支棱,似乎经历了许多困苦,一双眼却神色清明,透过额前的乱发,不住地打量薛青怀。
薛青怀不着痕迹地往那乞丐婆走过去,那乞丐婆虽然不断向路人乞讨,其实也是往这边慢慢行来。
然而,就在两人只隔着十来丈时,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兵士忽然向乞丐婆冲了过去。乞丐婆十分警觉,顿时丢了手中破碗和木杖,拼尽全力跑了起来。
那些追乞丐婆的人穿着寻常的兵士制服,跑动之间露出的身手却十分利落,显然并不是真的兵士。
“抓住她!”那些假兵士呼呼喝喝,眼看就要追上乞丐婆。
薛青怀神情一分未变,仍旧一副散漫的样子,余光不住地打量四周。
他旁边有一个卖现炒干果的货郎,支了一只泥炉,上头放着一口径约两尺的铁锅,货郎为着将干果炒得脆而不焦,并不是将干果直接放在锅里,而是往锅里头放了许多拇指大的鹅卵石,用滚烫的鹅卵石加热干果。
此时火烧得正旺,锅里的鹅卵石在货郎的翻炒下冒着阵阵青烟。
“哎哟!”薛青怀忽然大叫一声,指着货郎的鼻子,恶狠狠地道:“瞎了你的狗眼,烫到爷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