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丫环被打怕了,不住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穗姑姑说会藏在一棵长了许多年的歪脖子老树上,但是我没有找到。”
薛青怀暗忖,穗姑姑将那荷包放得如此隐秘,又让人在她出事后才去寻找,里头装的,多半是她守了半辈子的那个秘密。
“自从上巳节以来,咱们每日都有人在这里,看来荷包是在上巳节那一日被人取走了。”显然下面几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其中首领模样的人说道:“这里平素并没有人,贵人们踏青之前,还请了人来清过场,取走荷包的人必是踏青的人之一。”
先前发牢骚的那人立即接道:“我记得王侍郎家的小姐,南平侯府的薛二公子,何翰林家的小姐,并这几人的随侍下人,当日都曾在这里逗留。”
“嗯。”首领颔首,低头抽.出鞘中宝刀,露出一段寒芒。
平阳长公主的公主府是武帝给她修的,华贵大气,和其他堂兄弟们的王府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人人都道武帝对她兄妹情深,道她圣眷优渥。
平阳有时候也会恍惚这么以为,但是此时,她端坐上位,看着下首站着的王彬,便又想起自己从小和武帝不亲,只是个不受关注的庶妹。
王彬穿一身玄色直缀,清瘦儒雅似个文人,只是白面无须,面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因而显出些莫测,“殿下,皇上闻听您府上三月份的时候没了一个奴婢,今日怕是又要少一个,特意着奴才来告诉您,若是缺了人手,尽管开口。”
平阳在听到“今日又要少一个”时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府中的穗姑姑上巳节莫名失踪就不说了,眼下她还未听说有谁出事,王彬就说“又要少一个”,下手之人是谁已是昭然若揭。
但她还是带着笑意,作感恩戴德的样子,“有劳王总管,替我谢谢皇兄,我府中人手是尽够的,少一个两个不打紧。”
“那就好。”王彬对平阳行了一礼,似是随口一提:“皇上还说了,贵妃娘娘打理宫中事务,平日甚是繁忙,公主若是进宫,不必提这些小事烦扰娘娘。”
平阳快速地抬起眼皮看了王彬一眼,对方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眼中警告之意甚浓。是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她一直没敢过问武帝为什么要杀她府中奴婢,但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此时听王彬特意提起不要告诉元贵妃,她才明白,这事儿和元贵妃有关。
元贵妃啊……一介妃子,却用了正妻才配用的“元”字为封号。
那是武帝的逆鳞,是大多数人提起来都不知该如何评价的女人。
至此,平阳不由庆幸自己一直装聋作哑,毕竟和元贵妃相关的事儿,若是探究的深了,说不定就会牵扯到武帝的龙椅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