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童夏扫视了一圈船员,所有人,包括蓝沙都在。每个人看起来都面色严峻,身上确是好好的。
流血的人到底是谁?
安康拉住了想要探身去栏杆边查看的童夏,静默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往下看。
“安康……蓝渊他……”
“蓝渊不会有事儿。”
“我们的船会沉么?”
“当然不会。”
简短的问答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几分钟,船再次摇晃了起来。童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放眼望去,黑暗中,蓝渊的手从船舷边上探出来,紧接着是他的头部,和……另外一个人的头。
船员们七手八脚的把蓝渊和他背上的人拉了上来,甲板上瞬间被两个人身上落下的海水打湿。而绵延的水渍里夹杂着鲜红色的血液,蜿蜒的爬到童夏的脚下。
她猛的抬起头,看到了血水的来源,是那个在蓝渊背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夜深了。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没有离开。
被蓝渊救起来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有一头深灰色的长发,脸很长,鼻梁高挺,除此外,童夏依然无法辨认他的人种。
他全身一共有两处伤痕,一处在他的额头上,像是被重物撞击导致的。童夏拧着眉头,不由得想起刚刚和蓝渊聊天时,船只因撞上什么而发出的钝响。
另外一处伤痕非常耐人寻味-----位置在他的脊背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剜走了一块肉一样,一个硬币大的血窟窿赫然呈现在他的肌体上。
童夏哆哆嗦嗦的用酒精棉给他清理伤口附近已经快被海水泡烂的伤口。像是疼到了极致,昏迷中的男人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咯咯咯”的声响。
“有把握么?”
蓝渊从童夏的房间找来了针线,递给了她。
童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毕业前她去西南某个小县城唯一一所聋哑儿童学校里支教。一个她的学生在满是煤渣的跑道上跑步,摔伤后小腿被锐利的石子划了十厘米的口子,血流不止,送去一百公里外的市立医院之前,也是她细细的给他做了伤口清理和初步缝合才止了血的。
虽然经验不多,但是受过专业医护训练的童夏胜在细心耐心上。
给针线消过毒后,童夏示意大牙和壮壮把男人翻了个身,捏着针线就刺入了他的皮肤内。
男人猛地吼了一声,那声音低沉雄浑,即便童夏听不清,也感受到了从地板上传来的声浪的震颤。
烛火下,男人的脸非常痛苦,他紧闭着眼睛,牙关咬的死死的。大牙和壮壮用了不少力气才压制住了他不再动弹。
十分钟后,那个不大不小的伤口被童夏缝合完毕。她小心翼翼的缠上了绷带,固定好了药棉。
大牙和壮壮扛着昏睡的男人去了后面客房休息。其他人没再问什么,各自散开。
大厅里只剩下了蓝渊和童夏。
蓝渊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你也去睡觉吧。后半夜我一个人就够了。”
童夏突然想到了什么,绕到了他的背后,趁着蓝渊没留神掀起了他的背心:“哼!还骗我说你好了,明明还在流血!”
蓝渊:……
那道长长的刺伤边缘已经暗沉。
童夏不知道伤口里到底有什么药物成分致使它一直无法愈合,但是从她目测的范围来看,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