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
祁俊再一拘礼,心下却难复平静。
赐婚一事虽是谣传已久,但他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上次梁帝酒醉之后的一句戏言,未曾放到心上过。谁曾想梁帝这话非但不是酒后戏言,且真正放到心里。
能得当今天子御笔赐婚自是天恩浩荡,但他身心皆有牵绊,又怎能枉顾其他领了梁帝这心意。
祁俊自心底苦笑一声,已做好了准备接受梁帝的雷霆怒意。
不想不等到梁帝出声,亭外便有匆匆赶来的侍卫焦急打断道:“陛下,吏部那边刚传来消息,如嫣郡主出事了。”
……
此刻本该在宫内的如嫣郡主竟会在吏部出了事,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最始料未及之人当属君怡公主阮思齐。
仅差一步,仅差一步她父皇便会输口准了祁俊拒婚了。
她分明看到了她父皇眼里已经涌起了犹豫的神色,谁想那劳什子如嫣郡主出事的消息一经传来,她父皇眼神骤然转冷,一句稍后再议便把祁俊一事打发了。
“哎!”
阮思齐神色戚戚敛起裙摆坐下。确认了祁俊对那如嫣郡主并无情谊且已打算拒婚,心下倒是欣喜的,不过拒婚未果,她又忽觉胸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如嫣郡主与祁俊的婚姻始终是她的心腹大患,就怕她父皇哪一日心血来潮,又将它提了起来。
阮思齐这边正是心烦意乱,可对此毫无知觉的梁帝,此刻眸中冷意仍在继续蔓延。
“还不具实道来。”
梁帝冷冷出声,那来报的侍卫见状慌忙跪下说道:“陛下容禀,奴才也不知此事实情,只知今日太子殿下到牢中拷问三日前顾将军抓捕入狱的刺客,如嫣郡主突然闯入了牢中,还……”
“还如何?”梁帝冷眼看他。
那侍卫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忙道:“亲……亲了殿下一口,所以太子就……就……就……”
侍卫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但父子多年,梁帝自然是知晓自己这嫡子的脾性,霎时也明白定是因如嫣郡主冒犯,所以自家皇儿便迁怒于她了。
不禁拂袖冷呵道:“简直胡闹,身为太子竟这般度量,来日怎能信服于民。来人,立即到吏部把太子拿来。”
“……”胡闹的是那如嫣郡主好么?那侍卫不禁替太子叫屈,但碍于梁帝的怒意并未敢再次出声。
“父皇。”
阮思齐把那侍卫眼里的神色尽收眼底,自是知晓其中还有误会。不禁敛起裙摆走到自家父皇身旁,故作幽怨道:“沅儿昏睡了这三日好生烦闷呢,所幸便让沅儿走走散散心,顺道替父皇去把太子皇兄唤来可好?
这番小事,又何须劳烦外人。”
难得见自家这嫡仙一般的皇兄遇此遭遇,阮思齐自然是喜乐见闻的,不过一码归一码,她也不想让他被误会了去。
阮思齐避重就轻,幽幽笑得散漫,心下盘算的却是如何替自家皇兄再次开脱。只不过,她却不知自己此番说词已被一旁的祁俊听到了心里。
不过,与阮思齐所想不同,祁俊心里更多的是把今日这事与三日前的刺客联系了起来。
今日太子到吏部查案,怎会这般巧合,这如嫣郡主竟会在出现在了牢中?
思及此处,祁俊凝眸,也向梁帝进言道:“陛下,微臣以为公主之言不无道理,此乃陛下家事,何须假手于人。”
最好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兴师动众难免打草惊蛇。
梁帝闻言并不出声,阮思齐却喜上眉梢,对着祁俊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这笑脸太过招摇太过明艳太过别有深意,祁俊徒然一愣,慌忙拽拳至唇边轻咳声,退到了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