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瞒买回符纸和朱砂后就带着暮暮住进了一家客栈,并叮嘱小二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敲她的门。
关上门后她环顾四周,觉得这房间还是挺对得起一两银子的价格的。整体上素雅清幽,屏风上绘着修仙界有名的渡劫大能,一个个腾云驾雾,广袖翻转间运起磅礴气势。一盆香寒九叶花被放置在窗边,淡淡的香气直让人觉得舒适轻松。而香寒九叶花的旁边则是书案,案上一盏银制的灯架,其中蜡烛正沉静地燃烧着。
“暮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客栈里相遇的场景吗?”
暮暮没有一丝停顿地说:“记得。那时候任清盟刚被楚婕仙子甩了,一个人喝了七八碗烈酒后冲进客栈,我和雀禾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他抱着你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对你的爱意,然后你抬头看见我俩,还冲我们笑了一下。”
那场面真是无比之尴尬。
“之后我们把任清盟从你身上扒下来拖了出去,结果没几天又听说楚婕仙子把他所有的灵石和法器都卷走了,我们匆匆忙忙赶到客栈时,又正好看见他拿剑指着你,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控诉着你的无情无义,等你再次抬头看见我们,仍然是微微一笑。”
彼时的他们还以为是姜瞒脾气好,并不责怪三人,直到相处久了才明白,她从未把他们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自始至终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与他们同行,眼里的笑意从来不达心里。
可明白了又能怎样,他们依然愿意为了一个“局外人”赴汤蹈火。
四人行,缺了哪个都不行。
直到那场天罚。
三人陨落,一人飞升。
暮暮从没想过,她还能再睁开眼,看到阿瞒。
“没想到你记得那么清楚。”姜瞒叹了口气,无限怀念道,“任清盟也是个人才,平常有多正经,喝醉了就有多傻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暮暮:“……”我会把你的话告诉将来复活的任清盟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现在要制符了。”她突然话锋一转,走到书案前拿出了一打符纸,神情肃穆道,“毕竟是要参加拍卖会的,不费点功夫怎么行。”
暮暮听闻,两条细细的胳膊撑在书案上,托着脑袋问道:“你想画什么符?”
姜瞒大笔一挥,笑道:“自然是既能赚钱又能欺负人的灵符了。”
只见她右手执着沾了朱砂的毛笔在符纸上认认真真地画着符文,每一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不见丝毫停顿,本来颇为复杂的符文在她的笔下似乎轻而易举,认真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他们四人中,暮暮善丹药,任清盟善灵剑,雀禾善法器,而姜瞒善灵符和阵法。
真是,绝配。
不多时,姜瞒就完成了灵符的绘制,举着它们越看越满意,不由咂吧着嘴:“我可真是个天才!”
暮暮:“……不要脸。”
她把灵符摆好,伸了个懒腰,对暮暮说道:“不要脸的我要睡觉啦,你也一起睡么?”
本来小骷髅的身体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此刻似乎除了睡觉也没什么可做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半夜时分,窗外月明星疏,偶有阵阵清风吹起两旁的冷青色薄纱。
暮暮侧着身子看已经熟睡的姜瞒,发现她一直捂着心口的位置,额上有细密的汗。
突然想起来,自从复活再见到阿瞒,她的脸色似乎一直是苍白的,并不如平常人那样红润。
姜瞒在天界到底经历了什么?
暮暮沉沉地看着她,脑中思绪万千。
次日一整天,一人一骨都没离开过客栈,自然也不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