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杀手6

范均立即站起身来,走到画作前,上上下下仔细察看,半响道:“这是唐大才子的画作?何以如此普通?”难道是他学问不到家,竟然看不出名作的独特之处?

蕊儿道:“此画确实普通,因为它根本不是唐大才子所作,是小女子在街边摆摊的秀才那花了十文钱买来的。”

“什么?你们竟然敢诓骗本相?”范均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怒指着姐弟二人,“你们知不知道,诓骗愚弄当朝一品大员是何罪名?”

蕊儿平静道:“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诓骗一品大官是何罪名,但小女子却知道,欺瞒一国之君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说什么?”范均脸色大变,盯着闱帽下女子若隐若显的脸,她究竟是什么人,好像知道他的秘密!

蕊儿淡淡回道:“左相大人应该知道小女子在说什么。”

“本相不知,你们是哪来的刁民?竟然闲着无事来左相府捣乱,本相看在你们年幼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即刻离开!”范均说着就要朝门口喊人。

蕊儿向前阻了他,指着墙壁上的农耕图道:“文乾十八年滁阳县范均、刘子清两位举子一同上京赶考,范均金榜题名为一甲第三名,高中榜眼,刘子清的文章犯了阅卷官忌讳,被判落榜,不但不能榜上有名,此生都不能再应考,刘子清在回乡途中染病身亡,范均进入翰林院,并取了恩师吕大学士之嫡次女为妻,从此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数十年后位列当朝一品,成为左相。范大人,如果我没猜错,你所作之画中景应该是你的家乡滁阳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范均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她到底是谁?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他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蕊儿笑道:“这副画里的人是刘子清的父母兄弟及结发妻子,看啊,那擦汗的妇人小腹隆起,应该是有了身孕,有了身孕还得下地劳作,多辛苦啊,可是那妇人怎么也没想到,她却再也没等回进京赶考的丈夫。”

“本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不知道哪来疯子,跑来诓骗本相,戏弄本相,来人,将这两个疯子给我抓起来!”范均已经脸色大变,气极败坏起来。

崔三立即推门而入,“大人,出什么事了?”

蕊儿抢在范均出声前说道:“左相大人,我既然敢与弟弟两人前来,自是有万全之策,今日我姐弟二人若是出事,明日左相大人当年之事就将公众于世,到时候范氏一族的下场如何,不用我提醒大人?”

范均愣住。

崔三看了看蕊儿,又看了看范均,试探着问:“大人……”

“退下!”范均朝崔三摆摆手。

崔三应了声是,退了出去,门上了门。

范均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痛得要裂开一般的头,好半响才问:“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蕊儿透过闱帽盯着范均道。

范均再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要大人帮我一个忙而已。”

“什么忙?”

“现在不便透露,过两日大人便会知道,大人可以放心,这件事情不会让你为难的。”蕊儿说罢带着小石头离开了。

崔三进得书房来,担心的问:“大人,要不要奴才派人跟着他们?查一查?”

“不必了,我早就料到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范均闭上眼睛,面上溢出浓浓的悔意和愧疚。

出得左相府,小石头才大松了口气,“姐姐,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那个大官好凶,像要杀人一样。”

“他确实很想杀了我们。”蕊儿转头看着左相府道。

小石头大惊,“啊?那我们怎么办?”

“你别怕,他有心无胆,我们不会有事的。”蕊儿安抚道。

小石头哦了一声,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骁勇将军府!”蕊儿收回视线看着一个方向道。

两人到了将军府,小石头看着比左相府还要威严肃穆,有些慌,“姐姐,这次你怎么没买画了?”

“小傻瓜,将军是武将,不懂画。”蕊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

小石头摸摸鼻子问:“那我们怎么进去?”

“姐姐自有办法!”蕊儿将那个小匣子拿出来,取出那块玉佩递给了守卫,“给你们将军看,他自会见我们。”

守卫接过玉佩,防备的看了两人一眼,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他便返回,多看了他们两眼,道:“将军请你们进去!”

小石头拉住蕊儿的胳膊晃了晃,用眼神示意,姐姐真厉害,蕊儿被闱帽遮住的脸露出一丝凄哀之色,不是她厉害,是有人心里有鬼。

进行将军府,姐弟二人同样被带到了书房,只是将军府的书房并没有太多书,有的也是兵书,最多的是信函,书案后挂着一把宝剑,剑上御用二字十分夺目,显然这是一把御赐宝剑,上斩昏君,下除佞臣。

骁勇将军燕叙乃是大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将,曾经三次救先帝性命,被先帝钦封为大商第一骁勇大将军,并御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燕叙不过四十多岁,长得魁梧高大,为人冷冽,不怒而威,有极高气场,宵小站在他面前,光吓也得吓死。

蕊儿和小石头走进书房里间,见燕叙正握着玉佩急不可耐,兴是心中有什么要紧之事,连他们进来也没有发觉,只是等得急了,转身要叫人,一回头就看到姐弟俩站在那里,顿时惊了一跳。

但他顾不得许多,急问:“你们就是这玉佩的主人?”

“回将军,这玉佩是故人所有,并非我姐弟之物。”蕊儿回道。

燕叙愣了愣,是啊,她已经死了,这玉佩怎么可能是这对年轻姐弟的呢?他恢复了一丝神智,看着两人,颇有威严问:“这玉佩你们是从何而来?”

蕊儿缓缓回道:“故人亲手交付。”

“你胡说!”燕叙一听就知道她在说慌,他亲眼看着她断了气,她怎么可能亲手将玉佩交给面前的少女?

蕊儿道:“确实是故人亲手交付,除了这块玉佩,还有一封故人亲手所书的血书。”

“血书?”燕叙微一思索,急问:“血书是何内容?”

蕊儿回道:“血书所写故人一切事迹,包括将军您的所作所为!”

“什么!?”燕叙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他好歹是练武之人,立即敏捷的扶住了书案,脸色惨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石头看了看燕叙,又看了看蕊儿,心中对蕊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好半天,燕叙缓过劲来,看着蕊儿问:“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将军不用管我是何人,我只要将军为我做一件事。”蕊儿道。

燕叙问:“什么事?”

“带领你所有的兵马,听我差谴。”蕊儿回道。

燕叙几乎是立即拒绝,“绝不可能,本将军只听皇命,如何会听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的差谴?”

“如果将军不答应,那将军昔日所作所为怕是要公众于世,介时,燕家一门忠烈怕是要毁在你一人之手!”蕊儿看着他淡淡道。

燕叙脸色惨白,看着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眸中慢慢溢出杀意来,他一生戎马,何时受过胁迫,更何况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胁迫,他觉得他将军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践踏,顿时走到书案后,取下尚方宝剑就拔剑刺向了蕊儿。

一股极强的剑气将蕊儿的闱帽劈成两半,露出她一张绝美但平静无波澜的脸。

“姐姐!”小石头惊得冲过去,却看到蕊儿手中的孥已经对准了燕叙的胸口,他放下心来,退到一旁。

燕叙自然也察觉到了危机所以他的剑才会停下,只劈开了少女的闱帽,他看向对着他胸口的兵器,直觉告诉他,今日他杀不了这个少女。

蕊儿仍旧镇定自若,视线在兵器上扫视一周,问道:“小女子很好奇,不知是将军的剑快还是小女子手中的孥快呢?”

“本将军从不受人胁迫,哪怕是死!”燕叙看了那把孥一眼,极有骨气道。

蕊儿叹息一声,“死是多容易的事,怕只怕将军一人之死却无法保全整个燕家,岂不是死得不值当?”她用孥敲了敲那剑悬在面前的剑,道:“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杀佞臣,大将军却用来对付我一个小女子,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你究竟要怎样?”燕叙收了剑,不耐烦的问。

暴躁了,那就是怕了。

蕊儿笑了笑,“先前小女子已经说了,请将军携令三军听我差谴!”

“你想做什么?造反?”燕叙盯着她好看得不像话的脸疑惑不已,不过一个小女子而已,何以有此野心?

蕊儿严肃道:“并非造反,而是匡护正义,为民除害!”

燕叙看着她周身萦绕的威严华贵之气,心中暗暗惊叹,何以在一介小女子身上看到了九五之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可以完结这个故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