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让她心里无比燥热,她坐起来不悦道:“今年的夏天何以这般闷热?”
“今年确实比去年要热许些,娘娘,要不要让膳房进些冰膳过来降降暑气?”百合问。
余氏摇摇头,“那玩意吃下去也不过是一时解暑,过了那冰劲反倒觉得更热,不用也罢,去给哀家准备浴汤,哀家要沐浴。”
“是!”百合应下就要出去传令。
余氏想到什么问:“今日从园子外带回来的匠人在哪?”
“在前殿给兰花培土。”百合转过身来回道。
余氏神色微异,道:“晚点让他进来见哀家。”
百合飞快看她一眼,低下头,“奴婢明白了,会为太后打点好一切的。”说完快速去准备了。
余氏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
“这位姐姐,这么晚了太后还要见草民是有何事?”林阿善被百合带着往余氏的寝殿去,心中忐忑问。
百合道:“太后找你自然是有事吩咐,你只管听命便是,勿要多言。”
“是!”林阿善忙闭了嘴,低头跟在她身后。
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了一间满室馨香的屋子,百合道:“进去,太后在里面等你。”说完转身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纱幔层层叠叠,像进了迷宫一般,压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林阿善每踩一步都如履薄冰,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人,屋子里静如死寂,他心中全是惧意,受不住想转身出去,却听到了女子低沉的说话声。
“还不进来,想去哪?”余氏正躺在纱幔后的床上,慵懒的出声。
林阿善将心中恐惧压下,忙朝她走了过去,在床前停下,见帐幔后有一个人影坐了起来,隐约见得身影婀娜,他忙垂下头不敢看,低声询问:“不知太后娘娘深夜让草民来有何事吩咐?”
“本宫让你侍弄的花草如何了?”余氏看着他问。
林阿善闻言安了心,原来是问这个事,他赶紧回道:“回太后娘娘,已经全部培好土了,保准让娘娘的花草都长得好好的。”
“好。”
林阿善问:“太后娘娘,既然草民已经侍弄好花草,可否能出宫了呢?”
本来早就应该出宫的,耽误到现在,也不知道妻子生产了没有?见他没回去一定是急坏了,她大着肚子,可不能着急上火的。
“当然可以。”
林阿善一喜,正准备谢恩离去,却又听到帐贴幔后的人道:“只要你把哀家伺候好了。”
“太、太后?”林阿善急忙道:“草民一介粗人,不懂得伺候贵人,求太后高抬贵手放草民出宫去!”
余氏声音冷冽,“你不会,哀家可以教你,哀家只问你愿不愿意伺候哀家!”
林阿善已经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这三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话,他若还不知道是干什么,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磕头求道:“草民卑贱,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还请太后宽恕,放草民出宫去!”
“你不愿意?”余氏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林阿善吞了口唾沫道:“草民家中已有妻室,身怀六甲即将临盆,草民卑贱,不敢玷污太后贵体,求太后饶了草民!”
“哦?你的意思是因为家中有妻子,所以才不愿伺候哀家?那哀家就让人杀了你的妻子!”余氏掀开帐贴幔走出来,微亮的烛火下,见得她绝美的眉眼中尽是狠毒。
林阿善闻言惊得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她眼中的杀意,吓得半响没有出声。
余氏蹲下身,伸手抬出他的下巴,问:“你现在愿意了吗?”
林阿善红着眼眶垂下头去,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愿意!”
余氏冷哼一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床上,扑了过去,“我就量你不敢拒绝,你敢拒绝我,我就杀光你全家,除了我,这辈子你再也别想碰别的女人!”
天亮时分,林阿善才一身狼狈的从寝殿走出来,整个人都如同从地狱爬出来一般,全是伤,他眼神呆滞,外人无法想象他一整晚都经历了什么!
百合递给他一身干净衣裳,同情道:“去梳洗干净上点药!”
“求求姐姐放我出宫,我的妻子马上要生产了,我不放心,求姐姐行行好,放我出去!”林阿善突然跪在地上,乞求道。
百合不敢看他,往殿内看了一眼,“太后看中的人,从来没能活着离开的,你自求多福!”说完快步走了。
林阿善摊坐在地,一脸死灰,此刻他毁得肠子都打结了,若不是想多挣几个钱,好给妻子生产请个好稳婆,让妻子能少一份危险,他怎么会求着人带他入宫送土?现在好了,钱没挣着,还失了自由,他好后悔啊,他想回家,想妻子和那没出生的孩子啊!
百合进得寝殿,一室的奢靡之气,她下意识要捂嘴,想到什么又赶紧将手放下,听到床上有声响,这才掀了帐幔,低声询问:“太后,可要沐浴更衣?”
余氏脸上全是满足的红润,她嗯了一声,坐起来伸出手。
百合忙扶她往屏风后去。
沐浴过后,余氏又睡下了,百合让人把脏了的被褥衣服拿去扔了,这才回了自己房间喝口茶水。
“太后睡下了?”与她同住的牡丹问。
百合点点头,“嗯,又扔了一大堆被褥衣物。”
“太后自荣统领回宫后,就变得越发疯狂了,每次见到荣统领后回来都要折磨人,前面已经弄死十几个了,这个林阿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牡丹叹道。
百合想到林阿善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同情,“他还想着出宫去见他有孕在身的妻子,真是天真呢!”
“就算他有命,他妻子也……”
牡丹没把话说完,百合自然是明白的,对林阿善的同情又多了一分,不过她什么也帮不了他,这是他的命!
……
“英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是都我的错,我害了你们,我该死,我这就去陪你们,你们等着我!”林阿善将腰带栓在一棵树上,站上石头,把头放了进去,哭着踹掉了脚下的石头。
本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准备,正当他要窒息之时,什么东西突然打断了腰带,他跌在了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咳嗽起来,正咳着,面前出一张双华贵的鞋子,他顺着鞋子往上看去,见得一袭张扬的大红锦衣,再往上看去,是一张绝美非凡的脸,他突然就愣住,连咳嗽都忘记了。
他从未看到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用花容月貌来形容都不为过了,且他那一身的大红衣衫,像火一般张扬炙热,看得人眼前一亮,心都跟着热呼起来,更让他惊愣的是,他与他竟有几分相似。
“大统领,这个想不开轻生的人竟与您长得有几分相似。”吴七看到林阿善的模样,也有些惊讶。
荣楚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挑眉,确实有几分神似,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何以在这寻死?”
“草民叫林阿善,草民不想活了,求这位大人让我死了!”林阿善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荣楚见他穿着内待服,却自称草民,奇怪问:“你不是宫里的人?”
林阿善点点头,“我只是入宫给御花园的花草送土肥的匠人。”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穿着宫中内侍的衣服,还在这寻死?”吴七问。
林阿善哭道:“我被人留在了宫里,我的妻子孩子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也死了去陪她们!”
古代男子多以薄情自居,荣楚还是第一次见到妻子离世后就要殉情的男子,不由得高看他一眼,问:“她病死了?”
“不,她是被人害死的!”林阿善哭道:“她本已怀胎十月,快要临盆,生生被人破开肚子,把孩子拿了出来,当着她的面将孩子摔死了,她也血流殆尽而死!”
荣楚和吴七对视了一眼,世上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荣楚看着他问:“谁干的?”
“草民不敢说,求这位大人就让草民死了!”林阿善说着要去撞树。
吴七拦住他道:“死什么死,你说出来,我们也许可以帮你做主。”
“没用的,她权势滔天,就连皇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草民不想再害人了,大人你们还是快走,别管我了!”林阿善绝望道。
荣楚猜问:“难道害你妻儿的是太后?”
林阿善垂下头去,哭得更大声了。
荣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再道:“云太后信佛,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应当不是她,那就只有余太后了。”
吴七见林阿善不出身,忙拉住他道:“大统领问你话呢,快回答!”
“你们知道又如何,你们帮不了我的,我不想连累好人,你们别管我了!”林阿善推开吴七道。
吴七道:“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们大统领做不到的事!”
“她可是太后!”林阿善摇摇头,不信吴七的话。
吴七冷哼,太后又如何?
荣楚看着林阿善问:“余太后为什么要杀你妻儿?”
林阿善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