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的鸨母2

“姑娘,今夜无客,早些歇息!”丫头小蝶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琴谱一边朝自家主子道。

夏雨执笔在纸上记了两笔,头也不抬道:“我把这首曲子作完,趁这几日改修好,练熟了,下次轮到我上台好弹奏。小蝶,你先去休息,不用陪着了。”

“是,姑娘,那您也早些休息。”小蝶帮她收好琴谱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夏雨把曲谱写好,又坐到琴前弹奏了一遍,觉得不满意,继续修改着。

醉月楼里的姑娘还是很自由的,没客的时候可以在自已房间内做自己的事情,现在虽已是半夜时分,醉月楼里却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夏雨擅琴,众所周知,因此从她房间内传出琴声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是夏雨姑娘又在谱写新曲了?”隔壁秋月房间的客人与秋月碰了杯酒笑问。

秋月点点头,“是啊,夏雨姐姐才华横溢,可是我们醉月楼的大才女呢!”

“秋月,你这话可就有些妄自菲薄了,在这东临城内,谁不知道醉月楼的四大花魁个个才艺卓绝,这春花姑娘画作出众,夏雨姑娘琴技无双,冬雪姑娘诗情一绝,而你秋月姑娘却是棋场高手,东临城难逢敌手啊!”步东一口饮尽杯中美酒笑道。

秋月笑看他一眼,“四大花魁中,我的容貌最是普通,而相比与几位姐姐的才艺,我的棋技就不值一提了,来醉月楼的客人,哪个不是玩乐解闷子的,可下棋恰恰是那最闷人的,所以,我可比不得三位姐奶。”

“若真如秋月你说的那般不堪,你又怎么能排在四大花魁第三?且步某觉得秋月姑娘的容貌绝美如同天上美月,姑娘又何必如此自贱呢?”步东笑道。

秋月自怜道:“我等风尘女子本就是低贱的又何必我自贱?”

“秋月,你知道我从未轻视过你的。”步东放下酒杯道。

秋月点点头,感激道:“秋月知道步公子与旁人不同,但秋月亦有自知之明,公子能记得秋月,偶尔来醉月楼坐上一坐,秋月已经很满足了。”

“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步东给她倒了杯酒,一脸真挚道。

秋月抿唇一笑,与他复饮了一杯。

步东放下酒杯问:“前次我请教姑娘的棋局,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我已破了困局,请公子移步这边,秋月解给公子看。”秋月站起身带着步东走向一旁棋盘处。

……

“怎么总是觉得不对呢?”夏雨已经反复修改了无数次,仍旧觉得曲子不满意,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你把第二段第一句未尾一个音调高半度试试。”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提醒声。

夏雨朝声音处看去,见不知何时窗户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在窗户上坐了多久,她竟一点也没发现,不过她只是惊了一下,立即照他说的修改了曲谱,再一弹奏,果然满意了。

她面上一喜,起身朝男子一礼,“多谢公子提醒。”

“姑娘不必言谢,不过小事罢了。”男子摆摆手道。

夏雨却道:“若不是公子这一提醒,我估计在这坐一晚上也找不出问题所在,公子请受我一拜。”

“说了不必,姑娘请起。”萧风一个翻身倒到了夏雨面前,阻止了她要拜下去的动作。

夏雨见他容貌英俊,身手不凡,一身桀骜之气,微微一笑,问:“公子可是江湖中人?”

“在下萧风,确实是浪迹江湖的无根之人。”萧风回道。

夏雨道:“我亦是这风月场中挣扎的无根之人。”

“那在下与姑娘便是同病相怜了。”萧风笑道。

夏雨点点头,问:“公子也是懂曲之人?”

“谈不上懂,不过是喜欢罢了。”

夏雨看到他腰间挂着的萧,想到什么问:“公子可是那多次与我合奏之人?”

“在下途径此处,闻得楼中琴音动人,一时技痒,故而献丑了。”萧风取下腰间的萧在手上把玩着答。

夏雨笑道:“公子的萧声十分悦耳动人,今日谱得新曲,可否邀请公子合奏?”

“好啊,这曲作得极好,在下正有此意,姑娘请!”萧风应道。

夏雨欠身一礼,走到琴前端坐,朝萧风点头示意开始,白嫩纤手放在琴弦上,轻轻弹奏起来,随着她的手指而起是悦耳动听的旋律。

萧风将萧放在嘴边,和声而起,萧声与琴音交汇在一起,缠缠绕绕,难舍难分。

“夏雨姑娘这是与谁在合奏,如此默契?”

“估计是客人!”

“很难听到如此默契的琴萧合奏,太好听了。”

“是啊是啊,这首曲子太好听了!”

荣楚站在窗前,抬着看着夜空中的月色,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好琴!好曲!”一曲作罢,萧风收了箫郎声夸赞道。

夏雨笑着回道:“公子的洞箫也是一绝,而且公子只听我弹奏几遍而已,竟不看曲谱就能记住整首曲子,奴家真是敬佩不已。”

“是你曲子作得好,我听过就记在脑中了。”萧风夸赞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觅得知己的喜悦感在他们心中悄悄滋生。

……

“步公子今夜不在此留宿吗?”秋月从塌上起身,询问已经准备要离去的步东。

步东摇摇头,“今日府中还有要事,就不留宿了,你放心,我已经付了银子包你一晚,今晚你不必接别的客人了,早些歇息!”

“奴家谢公子大恩。”秋月盈盈拜谢。

步东捏了捏她的手,急步离去。

秋月微微一笑,正要回屋子,见荣楚来了,忙向前福身,“妈妈怎么来了?”

“刚刚在撞见步公子急匆匆离去,可是你惹他不悦?”荣楚问。

秋月忙道:“并非,我与公子解完棋局,步公子说家中有要事办,所以才急急离开的。”

“哦,那便好,做我们这行的,哪怕有什么不喜不愿的,也最好不要得罪客人。”荣楚放下心来道。

秋月乖巧应道:“我知道的,妈妈。”

“嗯,你们四个,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既然客人已经走了,但他已经出了包夜的银子,今晚你就不必接别的客人,早些歇息!”荣楚道。

秋月点点头,“谢妈妈。”

荣楚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问:“秋月,他原本是说要留下过夜吗?”

“是啊。”秋月回。

荣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她道:“没事了,你回去歇息,我去其它地方看看。”

秋月行了礼,关上了门,她慢慢往里面走一边疑惑,楚娘最后问那一句话是何意思?

荣楚离开秋月的房间,来到楼梯口,望向人来人往的门口,眼睛眯了起来。

方灵奇怪问:“妈妈,您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今天晚上似乎不太平。”荣楚说完,转头看向她,“昨日收到你家人的来信,他们已在路上,这几日就会到东临城,你这几日小心点,别给我惹事,好让你家人清清白白净你接回去。”

方灵喜着应下,“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听采环姐姐的话的。”

荣楚满意点头,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方灵回。

荣楚一脸怜惜,“才十四啊,应该在家爹妈疼着才是,可受苦了。”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采环姐姐,我怎么觉得妈妈今日怪怪的?”方灵拉住要跟上去的采环,疑惑道。

采环怜悯的看她一眼,“估计是最近生意不好,妈妈心情不好,我们赶紧回去伺候着,别惹妈妈不高兴了。”

方灵闻言也不敢再多问,忙与她一道追了上去。

……

“方灵,快,你家人来接你了,快跟我走!”采环在后院找到了在浣衣的方灵,拉着她就往外跑。

方灵也是大喜,忙把手中的衣服放下,在身上擦着水,跟着跑了出去。

现在是白天,楼里还没营业,姑娘们也都还在休息,所以格外安静。

方灵和采环来到一楼大堂,见楚娘坐在太师椅上,看不清神色,她身旁站着三儿和几个打手,她的父母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好,她心中有种怪异感,却说不上是哪里怪,此刻也顾不得去细思,向前朝父母道:“爹娘,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方父朝她点了点头,想向前,但看了妻子一眼又悻悻然止了动作。

方灵很激动,也没注意到爹娘的异常,扑过去哭道:“女儿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女儿好想你们啊!”

“灵儿你说,你是不是在这吃了亏?”方母拉着方灵问,不等方灵回答,方母又道:“你别怕,爹娘来了,要是这楼子真的逼迫你受了委屈,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讨回一个公道!”

方灵闻言忙摇头,“不不,娘,妈妈和姑娘们对我都挺好的,我没吃亏。”开始确实是受了几天皮肉之苦,但皮肉之苦与名节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灵儿,是不是这老女人威胁你不说实话?你别怕,爹娘已经报官了,定叫这肮脏的楼子还你公道。”方母扯着嗓子大喊道。

楼下的响动,把休息的姑娘们都吵醒了,纷纷走出门看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