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濯

已经死去,那原身的债,不应该她背。

容宛冷笑一声,拥有两世记忆,可是会逼疯人的。还是一世好了。容家要活,萧云濯要忘。一抹额头上的血,容宛去了储秀宫,找了桃溪熬,直截了当地问,“凤君召你们去流弦宫,为的是何?”

桃溪熬看着全身湿透,额头上还鲜血淋淋的容宛,不禁皱眉,难道是有的人向凤君提的提议,阻碍了容宛在朝堂上势力的扩充?

“出谋划策。”桃溪熬看着狼狈的容宛,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容宛点了点头。神色冰冷。那又如何。她和凤君仅仅是利益上的牵扯。没有感情。

回了礼部尚书府,容宛一人独坐书房,神色冰冷,沉思。

现在朝堂之上,已经有了容宛的一席之地。无论走到哪,别人都要恭恭敬敬道一声,容大人。

容宛可以说,倾权一方。

离她所想要的首辅之位,就差那么几步。

然而,一切,都变了。一夜之间,皇帝昭告天下,奸臣容宛叛国,劫持凤君不知所踪。实乃国之辱。举国上下,通缉容宛。并且,皇帝之前抱恙不理朝政,如今重新理政。

没有人知道,曾经名声响极一时,翻手云覆手雨的奸臣容宛去了哪。风云,就在那一天变换。两派斗争,随着凤君的失踪,而落下帷幕。

前容老丞相重新上任丞相之位,容家,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繁荣。司逸景的独女,处以叛国之罪通缉。这本是耻辱。但司逸景无人敢动。因为他,身份尊贵。

司逸景的小院,仍旧清幽不失奢侈。他在容家,说一不二,回了娘家,依旧高高在上。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司逸景对着窗户发呆,他的小宛,究竟在哪?

艹!

艹艹艹!

乡间小路的牛车上,一个面容普通的女人,穿着一身麻布衣,干稻草上,躺着一个被面纱遮掩的男人。男人昏迷着。女人则面色阴郁。

这正是慌忙逃命的容宛,脸上贴着之前暗七给的□□。算是勉强乔装打扮了一番。一夜之间,局势大变。原本叱咤风云的容大人,一下变成了被通缉的逃犯。抓回去,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不解释的那种。

“.......”

容宛不得不承认,武功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她之前没有意识到。现在是真正意识到了。凤君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至于原本武功至尊的他,突然受重伤,容宛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没了武力压制,小皇帝一下得势。连地宫都被掌握。

容宛只能慌慌忙忙带着凤君逃了。

牛车在一个小镇停下了。容宛给了银钱,到了谢,这才抱着昏迷的凤君,进了一个医馆。

把脉的是个老婆子,年纪颇大。看上去颇和蔼。在搭了帕子,给君卿诊脉,一会儿后,对着容宛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怎么当人家妻主的!”

“......”容宛怀里还扶着凤君,这老大夫的骂,容宛也是一头雾水。待老大夫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容宛才好脾气问道:“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哼!”老大夫看着面前这个斯文女人,心中就是一顿火。恨不得一顿扫把把她打出去!如今这世道,披着人皮的畜生是越来越多。玩了好人家的男儿,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逼着夫郎堕胎。瞧着这脉象,应该是头一胎。这做娘的,怎么这么狠!

老大夫仿佛再也不想看面前这个衣冠禽兽一眼,低头就开药方。要是面前这个畜生,嫌药贵,不肯抓药的话,她就要报官抓她了。

讪讪地接过了老大夫的药方,容宛面色有些为难。

老大夫眼睛一瞪,以为是她想的那样,就要怒骂。容宛开口道:“大夫,我们是来投亲戚的。暂时无落脚之地。他这病情又急,能否在你这呆上一呆,我前去抓药?”

这说的还像是人话。老大夫铁青着脸,叫了自己小儿子,扶了这男人进去躺着。

容宛松了一口气,现在还在逃难之中,她也不敢留昏迷的凤君一人。在这医馆里,倒是放心。

出去,去了镇上抓药。付钱时,容宛特意问了,这是什么药。

“这是什么药你都不知道?”店小二狐疑地望着容宛。

容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解释。

“这是给身子大虚的男子温补的。”堕胎后的。这几个字,小二没有说。这别人家的家事,大家都是女子,要面子的,自己男人堕胎,说出去不好听。

容宛领了药,又在路过的铺子里,添了几身衣裳。逃难的匆忙,就身上一身衣服。大多只带了银票。这个小镇,容宛也不敢用银票,太过惹眼。细碎银子又不多。

医馆里

阿菁把那个昏迷的男人带到医馆里的房间后,发现这个男人,轻得可怕。这得多瘦弱啊。他的妻主一定不给他好好吃饭。如此想着,阿菁有些心疼。

看着这个男人还戴着面纱,肯定不透气吧?

阿菁揭开了面纱,却一下愣住了。这个男人,太美了。

从小到大,阿菁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皮肤白得就要透明。就像天上的仙人似的。阿菁看一个男人,竟看得愣住了。回过神来,也是微微有些脸红。

连忙把面纱又遮了上去。

这样的容颜,连男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更别说女人了,一定会惹来祸端的。

容宛拎着药进了医馆,面色微红,但语气颇恳切道:“老大夫,小女不善煎药。可否借药罐一用?酬劳自当付尽。”

老大夫看着面前这个拎着药,神色颇和善的年轻女人,颇不耐烦地应了。

“家中几个夫郎?”

趁没人看病时,老大夫望着容宛,忽地问道。

容宛迟疑了一会,面露艰难道:“一个?”

用的还是不确定的语气。

“哼!煎好药就给我滚!”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老大夫面露愤怒,自己夫郎头一胎就能狠心打掉的,肯定是家中娶了好几个夫郎。

“......”

这里离京都还不算远。容宛的通缉令,挂了满街。也不敢住店。现在自然是跑得越远越好,行踪不定,不能让小皇帝的人抓住。只能等凤君醒了。

容宛出了小镇,在小镇外寻了一处破庙。铺了些干草,以及刚刚买来的衣裳,将凤君安安稳稳置在那。

刚刚应该买被褥的。心中后悔着,容宛想升篝火,奈何钻木取火和容宛无缘,一双手,磨出了血。

容宛望着这个只能拿笔写字的手,有些无奈。幸好爹亲给的药确实是好药,不然那断手的标志,实在太过明显。

断手的标志吗?

容宛颓然地坐在地上,逃难的日子太过惊惶,如今静下来,倒是细细思索了。

她容宛费了诸多力气,才在朝堂有一席之地,有了自己的党羽。可谓举重若轻。为何一夜之间,一切都变样了?抄家还有个时限呢。这满眼荣华,散的也太快太干净了。

武功这么重要,那还要什么朝廷。还要什么礼制。还要什么君臣。直接武林盟主称霸世界不就好了?

愈想,眸色越深沉。刚刚医馆的年轻男子给凤君喂了药,容宛在等凤君醒来。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躺在了一个小镇旁的破庙里。

所以,这是他故意的吗?

容宛的眼神,落在了昏迷的男人身上。在看见他那精瘦平坦的腰身后,容宛叹了一口气,移了目光。先等他醒了再说。

这一等,竟是过了一夜。

容宛怕冷,衣裳又单薄。缩在那瑟瑟发抖,不会生火,也忘了买被褥,不论前世今生,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为零。

熬到了天亮,凤君还没醒。

容宛皱眉,又把他背到了医馆,付了银钱,帮忙熬药。期间,她倒是买了一床被褥,买了火折子。把需要的东西买齐了,藏在了破庙。

“大夫,他怎么还不醒?”又回到医馆的容宛,终于不放心地又问了问。她不知道小皇帝的搜捕,何时会追来。这里已经不宜久留。

老大夫一皱眉,“什么他他他?他不是你的夫郎吗?”

“......”

夫郎?容宛看向怀里扶着给老大夫诊脉的凤君,这可不是她的夫郎。这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凤君。

又回到了破庙。

容宛把凤君放在了被褥上,理了理被子。确保凤君醒来时,是舒适的。

容宛坐在断石上,静静等待着。

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容宛的表情,越来越冷漠。

朝廷,她已经各方面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一些官员,也是她的人。思来想去,容宛都觉得自己的失势太过荒唐。

但不论如何,容宛能做的,只有等凤君醒来。

这座破庙,颇偏僻,鲜少有人来。凤君一直昏迷不醒,容宛等得有些急躁。再也不能拖后,容宛出了破庙。要去找辆马车。

离破庙不远,容宛看见了有两个人向这走来,衣衫褴褛,应该是镇里的乞丐。

容宛眸色有些暗沉,向反方向走着。

你若是骗我,定当不会让那两人近你的身。

你若是没有骗我......

你若是没有骗我......

容宛没有想下去,冷漠向前走着,她需要去租一辆马车,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了。

若是凤君醒来,那她容宛回去时,也可以借由寻马车,而解释保护凤君不力,让人接近了凤君。

若是凤君没有醒来......

若是凤君没有醒来,怕是会被那两人污了身子。这个世界,男儿家的清白极重要。可那又如何,凤君昏迷,天知地知,无人再知。

凤君究竟有没有骗她。

容宛面无表情向前走着,忽地,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不,她太小瞧凤君地宫的情报系统了。不论凤君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不论凤君有没有骗她。即使她验证了凤君究竟有没有骗她又如何?

她容宛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全系在凤君身上不是吗?

进了破庙

眼前景象,让容宛震惊。

血,满目的血。

刚刚还鲜活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指甲块大小的碎肉,原本破败的庙,被血重刷了一遍。

胃里止不住的翻涌,容宛不禁干呕。这两个人是她杀死的。是她故意的。

不,不不不。

容宛的目光,寻着那个,印象里黑袍高贵的男人。凤君,醒了。

没有寻见凤君。

容宛踩着血肉,走进去。

被褥,在抖。里面,有人。

容宛轻轻走了过去,揭开了被褥的一角。

那个冷睨高贵的男人,不见了。

妖孽潋滟的男人,正红着眼眶,环着身体,发抖。

男人看向了容宛,漂亮到极点的眼睛,里面有着警惕。

容宛咽了咽口水,生怕凤君也把她撕成碎肉,只轻声柔和道:“别怕。”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安慰到了这个漂亮俊逸至极点的男人。晶莹的眼泪挤了出来,红红的眼眶,好不可怜。

很好,没有把她撕成碎肉。容宛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想要把这盖着的被褥揭开,把凤君请出来。

漂亮的男人没有挣扎,含着泪,任由容宛拿开了被褥。

在拿开的一瞬间,漂亮男人一下扑在了容宛的怀里,嗫嚅道:“我怕。”

男人清瘦的身体,极软。一下扑在了容宛的怀里,容宛有些愣,没有反应过来。

那温暖的息气夹杂着冰凉的眼泪,容宛觉得脖颈有些湿。

身体是僵硬的,思维是僵硬的。容宛机械地转动着眼珠,陌生地望着怀里的凤君,这是谁?

凤君醒了。这是她想要的凤君吗?不,不是。她容宛要的凤君,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下最尊贵的,能够助她重回朝廷的凤君。

“你是谁?”漂亮男人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

容宛硬邦邦道:“臣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衷心的臣子。”

“臣子?能吃吗?”

“不能。”

“那你是坏人。”

容宛眉头微皱,这种极度幼稚的对话,她三岁都没讲过。现代那个容家,教的是她各种课程,乐器,礼仪,商业,金融。最忌讳的,就是笑,就是玩耍。因为容家家训。

“既然是坏人,就不能活。”忽地,空气猛然阴寒森冷下来。一股子仿佛从最深处地狱爬上来的杀意,从怀里这个妖媚的男人散发。

容宛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心底发寒。

“你是我的妻主吗?”

只一瞬,刚刚那股子阴寒,便消失不见。温暖柔媚的身体,紧紧贴着容宛,抱得紧紧的。轻快明媚,阳光仿佛又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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