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司霖清苦笑。被这么直接戳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承认了。

司煌雪沉默了，然后，突然偏头看了一眼温曦筠。

为什么这时候突然看我？！温曦筠正在紧张迷惑，收到这莫名一眼，顿时心又向上提了一提。

司煌雪转回向司霖清，仿佛确认什么一般说：“这样，对您，会很麻烦的。”

“决定努力做一个兄长，我不怕什么麻烦。”司霖清说。

司煌雪微勾了一下唇角，“即使您这样，要杀您时，我还是会动手的。”

这话，让温曦筠惊悚。魔皇大人，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就这么说出来了吗？！

当然，此刻的司霖清不明白司煌雪这话的深意，只觉强者意气，又联想到自己从前“恶行”，笑道：“哈哈，那也得你有能力杀我才行。而且，就算你要杀我，我既然决定了，死也自认。”

呃，希望这不是个傻到极点的决定啊。温曦筠正思绪万千，听到司霖清这豪言壮语，脑中不由浮现这句话。

“……好。那么，刚才的问题，您想要我跪吗？”司煌雪又询问了一遍。

第二次询问。这回，温曦筠跟司霖清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之前在议事堂见宗主司重岳时，司煌雪那个询问。

“是的，我希望你按习俗，跪礼接下家训。”这一次，司霖清给出肯定的答案。

司煌雪闻言，垂目，抬起双手注视了片刻。他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温曦筠却总有种司煌雪一瞬间在“看”什么的感觉。错觉？

然后，司煌雪双手直接举过头顶，同时，面向司霖清，单膝跪礼，双手平展，等着接那本家训。

温曦筠略略屏息，相当意外。怎么办，她似乎一直都想错了！

司煌雪对司宗主、霖清师兄、或许还包括对秦缱魔尊、母亲蔚胧月的态度，并不是她预想的那样……是啊，书中从未描写过，司煌雪杀人，是带着恨与怒。所谓仇怨，都是她根据自己的感情脑补的！

看着跪得毫不矫情，礼仪得体的司煌雪，她……简直如遭晴天霹雳啊！

会，会是她想的那样吗！？温曦筠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本以为，培养了感情，没有了恨，司煌雪在杀人时便会有所思虑，所以，根本就不会是吗！？这一刻，她甚至有种感觉，别看司煌雪看似对她百般爱语，该杀她时，也还是会动手的……算了，本来就应该这样吧。

又或许，培养的感情需要更加深才行？

这个强大到让人窒息的男人，他的心与情，到底是……什么？

司霖清没有温曦筠想得那么多，只是见司煌雪果然按照他的回答行动了，心情有些复杂。所以说，如果当时父亲的回答是肯定，司煌雪这小子，也会行跪拜之礼？这性格，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任性。

将家训放到司煌雪手上，司霖清道：“好好保管，如果丢了，咳……很丢人的。还有小筠，你怎么也算司氏的后辈，如今灵台复明，有空了解一下也好。”

大概是因为身上鞭伤好了，司煌雪今天穿的衣袍是广袖，举高双手，衣袖滑落，自然露出修长劲美的前臂，以及右手腕上古拙的铜环——妖皇御兽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