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婳祎初听宫里来人,还有点不大相信,以为初十和她玩笑,后来细想,初十性子稳重,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等她换好衣服到了前厅,看到两个老妇人,一个笑的谦卑恭顺,一个笑的……敷衍了事,叶婳祎仔细一瞧,徐嬷嬷!她怎么又来了?
“老奴见过卫夫人。”
两人规矩行礼,叶婳祎目光一晃,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瞥见徐嬷嬷嘴角慢慢勾起笑意,马上告诫自己,稳住,稳住,不能让这老婆子轻看了去。
好不容易稳住神,她赶紧趁这冷静劲,双手叠握,淡笑轻语:“两位嬷嬷快起,不知二位今日来?”
徐嬷嬷眉梢一挑,眼里透着惊讶,嚯,这才几日不见,这个卫夫人竟还真生出些大家娘子的风范。
“皇后娘娘听闻卫夫人卧病在床许久,看了不少大夫不见起色,卫侍郎又因此忧心告假在家照料,礼部那里着实是....。”
说到这崔嬷嬷又施礼,笑的一脸歉疚:“老奴多嘴了。”
病?卫景书告假由头是她生病!她就说这厮越来越坏,以前哪有这贼心眼。还有这嬷嬷话里话外意思就是,你男人撂挑子不干,礼部那里乱成一锅粥了。
叶婳祎反应过来,立马拧眉惆怅叹气,顺道抽出绢帕掩唇,轻咳了好几声,眼里泛着泪光,盛在眼眶中不住打转,闪着羸弱的光,却不会掉下,那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都快忍不住为自己叫好,这可怜模样,真是少一分失了神/韵,多一分显得浮夸,说起这套变脸示弱功法,她还真要好好谢谢卫景书姑母。
“是我拖累了夫君,我自小就体弱多病,乍一换了地方,身子便吃不消,说到底还是我福薄,享不得元安福泽。”
宝月站在一旁,瞪眼,听着身旁人柔声细语,心里只冷的打颤,也不知前几日翻墙偷溜出去的是谁。
崔嬷嬷到没觉得什么,还颇惋惜的也附和叹口气,徐嬷嬷就被惊得都不知该如何插话。
叶婳祎眉头带起淡淡忧伤,心里却在呐喊,这两人到底要作何?还不透个底,她装的浑身都酸疼了。
“夫人快别如此说,老奴今日来就是奉皇后娘娘懿旨,请您入宫,请宫中御医为您诊脉调养,这样卫侍郎也可安心。”
“入宫!”
她一个没刹住,声音陡然升高,崔嬷嬷疑惑看向她,叶婳祎忙掩面浅笑,遮掩窘迫:“我是听闻要入宫,感恩皇后娘娘惦记,一时太欢喜就....。”
开什么玩笑!入宫她就直接穿帮完蛋了,可....可她又不能开口回绝,那可是一国之母,除非她嫌自己活太久,卫景书,卫景书,她从未像如今这般希望他在自己身边。
“烦请夫人准备准备,马车就候在府外,还有来时公主特意嘱咐老奴,府上的表娘子也一同入宫。”
徐瑾婉也入宫?
“皇后娘娘在宫里正等着您。”
不给叶婳祎细想,徐嬷嬷立马催促,叶婳祎很想白一眼这个老婆子,无奈只能叫宝月去徐瑾婉那送信,自己回屋换了件正式的衣裙。
临上车时,她还不放心又确认了遍:“嬷嬷,皇后娘娘请的真是我吗?”
她自打来了元安,没干什么“出类拔萃”的事,一直老实待在卫府,怎么就让皇后娘娘注意到了。
崔嬷嬷也不恼,又笑笑恭敬点头:“回卫夫人的话,是,娘娘指明请的就是您。”
马车轻晃,叶婳祎环胸靠在软垫上,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徐瑾婉坐在另一头,倒是一脸兴奋,打扮花枝招展,知道的是入宫见公主,不知道的以为是去会情郎。
徐瑾婉心里正美滋滋的,能和皇权贵胄攀上关系,是她做梦都想的,今日却不知怎的,竟梦想成真,她自然要把最好的衣裳首饰拿出来撑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