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掀开门帘,本想问问两人饭菜可还合口,结果走进就瞧见一屋子的人。这么一扫,嚯!这是整个侍郎府的下人都来了,婢女婆子,连庖人都在。
叶婳祎正对这帮人微微笑着,另外一个倒是心大“宠荣不惊”吃个不停。其实也不怪他们好奇,阿郎就没带娘子回来过,更别说留宿了,而且还是住在他自己的主屋。
卫府无论是年长还是刚来的下人都知道,阿郎最不喜就是别人进他的主屋和书房,平日打扫也都是自己来。
“你们一个个都干嘛?看过了就赶紧下去,别仗着阿郎脾气好就忘了侍郎府的规矩。”
“是!”
一屋子人也知道见好就收,整整齐齐喊了句,全都鱼贯而出,本来略显拥挤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空荡宽阔许多,叶婳祎这才明白这群人是好奇她,还有这屋子原来挺大。
“娘子,这些吃食可还合口?”
“合口,样样都做的很好吃。”
“可要叫两个婢女进来伺候?”
初十笑眯眯,叶婳祎慌得猛摇手,脸都快皱成苦瓜,她只想安心吃个饭,刚才那阵仗吃不消。
“不用不用,宝月在就行,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宝月?”
初十不解皱眉,瞧见一旁呼哧呼哧吃个不停的小胖子,才想起来方才阿郎屋内,也是这个娘子肚子先叫起来,只是这样的婢女他真是头一次见,确定是婢女?
不过未来女主子开口,他也不好反驳多问,阿郎那边还等着他去送东西,初十也就没耽搁直接退了出去。
屋里终于不再有人盯着,叶婳祎长舒口气,赶紧拿起筷子犒劳自己的胃。
她们这边大快朵颐,卫景书那边就没这么舒服,初十从这头离开,又急急去拿了药箱才奔卫景书那头。
屋内水雾升腾,隐约见屏风后人影晃动,窸窸窣窣传来穿衣声。卫景书穿戴整齐走出屏风,如墨青丝披散在身后,脸上带着被水汽熏蒸的微红。
他慢慢移到塌边,小心卷起裤腿,看着膝盖上红肿淤青,还有渗出的血丝,刺痛像波动的琴弦带着刺骨的寒气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连带平展的剑眉也紧皱,但眼中却依旧目光睿智。
“阿郎,药来了。”
“进来。”
初十推门而入,放下托盘,瞧见这伤口也忧心长吁短叹,不过以后不会了,叶娘子来了,等她和阿郎成婚,这些糟心事就不会再发生,郎君这般坚持,希望叶娘子能知这片心才好。
“姑母回乡下了?”
“回了,一大早和徐娘子收拾好细软就走了,府里上上下下也都习惯了,每回您拒婚,姑奶奶都怕有什么祸事牵连自己,跑的那叫一个快,往日里找您拿银子说的那些头疼脑热,神了!不治自好。”
初十絮絮叨叨抱怨,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和嘲讽。
卫景书也懒着管这些,姑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却也无可奈何,说到底她是阿耶的亲妹妹,他和阿娘落魄时,姑母虽没相帮,但也未曾和那些叔伯落井下石来瓜分什么。
“随她。”
“她们就是欺您心善,都分一大笔钱了,却还要带着女儿一直赖在这蹭吃蹭喝,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养,任谁听了都不是这个理。”
初十站在一旁不满的絮叨,瞧着卫景书手法熟练的上药包扎,中间竟一声不吭,那伤口他光看着就疼,更别说还要撒上那刺人的药粉,换他早鬼哭狼嚎。
卫景书脸上淡然,只抬手将药瓶递过去,初十赶忙伸手接住,见他并没出声阻住,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继续说下去。
“初十在多句嘴,徐娘子对您那点心思全元安不敢说,整个侍郎府就没一个瞧不出的,如今叶娘子在这,日后碰到生出些误会就不好了。”
听到这,卫景书的脸上才算是有了变化,放下裤腿,穿好鞋子,站起身。